“不早。”韩英年淡淡说道,“欧人俊,你也太慢了吧,炼魂派干事,总是磨磨蹭蹭的。”
欧人俊哼了一声,坐了下来,掏出一个烟斗,用符笔点了火,吸了两口说:“炼魂派干事,从来光明磊落,比起那些躲在暗处收破烂的人好十倍。”
“谁收破烂?”韩默挺身站起,满脸怒气,“姓欧的,你他妈的敢不敢再说一遍?”
“贤侄别生气。”欧人俊不急不恼,慢条斯理地说,“反正我又没说你们搜魂派,哈,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话音才落,就听有女子咯咯娇笑,那笑声又娇又媚,夹杂清脆铃声,听在耳朵里面,就像是许多细丝在心尖儿上撩拨。岳风转眼看去,远处妖妖娆娆,走来一个娇艳女子,身穿绯红薄纱,高挺的酥胸呼之欲出,皓白丰润的小臂上,戴着两串金色的铃铛,腰间不着寸缕,像是去了皮的柳枝,纤柔雪白,弹性十足,一双腿修长浑圆,大腿以下光光溜溜、莹白如玉,脚腕处也有一对金铃,大腿以上,绯红的纱裙上围了一圈闪亮的璎珞,仅仅能够包裹挺翘丰满的臀部。
这女子体态之妖媚,衣着之暴露,岳风有生以来,几乎从未见过。他只觉小腹滚热,浑身躁动,摸了摸额头,居然出了一头牛毛细汗。转眼看去,其他三个男人个个努眼撑睛地盯着来女,鼻孔里流出了两股血水。欧人俊的烟斗也拿反了,咬着烧红的烟锅,居然一点儿也不觉灼痛。
女人柳腰轻摆,每走一步,手脚上的金铃叮当作响,铃声清妙悦耳,使人神魂酥软。她走到近前,轻轻巧巧,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众男子的心也随之一抖,对于那块石头,均是十分嫉妒。
女子早已习惯了这些色迷迷的眼光,大大方方,全不在意,一双水杏似的眼睛,左顾右盼,十分放肆。她唉了一声,拿出手巾,在脸旁扇了扇,媚声说:“热死我啦,温老大真该死,居然不许人飞行,走了几十里山路,把我的脚也走痛了。”说完退了鞋,将一只雪白光嫩的左脚送到了欧人俊的面前,笑着说,“不信,你瞧……”
欧人俊的老脸通红发亮,胡须一根根竖了起来,活似一只大狗,凑在那脚上嗅了又嗅,还温柔地吹了两口气,嘴里连声说:“苏仙子,你受累了,瞧这小脚趾,都红了肿了。唉,你只是脚痛罢了,可怜我老欧,心疼得不得了,待会儿温老大来了,我一定给你出气。如果太热了,那就少穿一点儿,哈,一件衣服也不穿,我老欧也决不在意。”
苏仙子咯咯一笑,收脚说:“扯你娘的臊,老娘可没那么娇气。欧人俊,就你那倒霉样儿,想脱老娘的衣服,哼,等到下辈子还差不多。”
欧人俊脸色发青,大为悻悻。女子妙目一转,忽又落到了岳风身上,笑着说:“这俊哥儿哪来的,我怎么不认识?”
岳风给她一瞧,面颊微微发烫,韩英年抹了一把鼻血,呵呵笑着说:“答苏仙子,这位是落星谷的岳风,路上遇到的一位朋友。”又向岳风引荐说,“这位姑娘是‘勾魂派’的苏媚烟苏仙子,你别看她生得娇滴滴的,猎起魂来,比谁都厉害。”
“韩老头,你少拍马屁。”苏媚烟笑了笑,“说到猎魂,我的‘勾魂铃’未必及得上你韩家的‘搜魂网’,你要真心对我好,就把那张网借给我使一使。”
“这个容易。”韩英年摸着下巴,色迷迷地说,“你只要做了我韩家的儿媳妇,‘搜魂网’随便你用。”
苏媚烟笑笑,看了韩默一眼,那小子的面皮涨紫,两只眼睛钩子似的勾在她的酥胸上,不由暗自冷笑,曼声说道:“韩先生说差了,我这个人啦,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样,对年轻哥儿不感兴趣,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功成名就、知寒知暖会疼人的老人家。”
韩英年听得心花怒放,捋了捋上唇的两根鼠须,笑着说:“韩某丧偶多年,原本心如死灰,难得苏仙子垂青,小老儿心里这把火又燃起来了,你做我儿媳妇固然好,嫁给小老儿么,我也就笑纳了。”
“爹。”韩默怒吼一声,盯着父亲,两眼喷火。韩英年忽然变成了聋子,理也不理儿子,冲着苏媚烟一味谄笑。
苏媚烟盯着韩英年上下打量,忽地呸了一声,破口骂道:“韩老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脸上的褶子比阴沟还深呢,那一把老骨头,风一吹就散了架。凭你也敢打老娘的主意?什么搜魂网,不就是死人头发做的屁网么?你留着打渔去吧,老娘才不稀罕。”
这女子喜怒无常,撒起娇来,一颦一笑,迷死人不偿命,发起怒来,不但言语粗鄙,而且字字句句扎心刺骨,使人无地自容。这一顿骂下来,韩英年的脸上像是叫人抽了几百个耳光,涨红发紫,乃至于透出一股黑气。他鼓起眼珠,盯着苏媚烟想要发怒,可是对方骂过之后,仿佛一个没事人儿,娇笑可人,眉梢上都是春意,惹得韩英年又恨又怜,想要大发雷霆,偏又狠不起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