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要来了。”温钊话音未落,地底深处,响起了一声阴沉可怕的嚎叫,尽管隔了重重岩石,众人仍然感受得到叫声中的贪婪与饥渴。
“旱魃尝到了血的滋味,再也不会停下来。”温钊取出了破冥伞,“不把我们撕成碎片,它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仿佛回应地底的嚎叫,四周的岩石深处,发出了一片窃窃私语,那语声连绵如细浪,越来越高,越来越响,渐渐化为了凄厉喑哑的尖叫声,那叫声高昂如枪,整座石窟也似乎随之颤抖起来。
所有人聚成一团,温钊举起符笔,长叫一声:“太阴现形!”
水波似的光亮涌向四方,洞窟的墙上、地下,像是春笋破土,钻出来无数条红黑色的手臂,扭曲交缠,波浪似的涌上众人。
“这么多?”焦一气气急败坏,“他妈的,怎么会这么多?全天下的旱魃都到这儿开会了吗?”
“开什么会?”焦雄飞皱了皱眉。
“当然是人肉大会。”焦一气举起符笔,高叫一声,“灵鬼合一。”
他的笔尖迸射出一股黑气,腰间的角蟒也发出一声嘶鸣。眨眼之间,人与蛇都被黑气包围,黑气翻腾两下,焦一气忽地消失,原来站立的地方,出现了一条黄色的巨蟒。
焦雄飞不敢落后,也使出“妖灵鬼身”,化为白色巨蟒。兄弟两人变化的时候,四周的手臂越来越多,苏媚烟也使出了“现形符”,与温钊两道光芒,照破了旱魃的隐身术。旱魃们一只踩着一只,索性从岩石里爬了出来。
正如小姬所说,这些妖怪的外表近似于人类,浑身赤红发黑,想是因为常年在岩石中穿行,身上光溜溜的没有毛发,光看外表,也分不出男女老少。旱魃长了两手两脚,只不过双脚的脚掌仿佛猿猴,可以自由地抓握与蜷曲,脚趾又尖又长,与手指一样,也是攻击敌人的利器。它们匍匐前行,脸上四只眼睛疯狂乱转,有的欢喜,有的癫狂,有的流露出贪婪饥渴的表情,嘴巴纷纷裂到耳根,露出两排尖利的牙齿。
呜,白角蟒的尾巴着地一扫,伸出地面的手臂纷纷折断,断裂的地方,流出一股漆黑的血水。断手的旱魃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有的缩了回去,有的反而爬了出来,断臂挂在身上,还在那儿一摇一晃。
黄角蟒着地一滚,好似一个巨大的石碾滚过地面,所过黑血四溅,身下的旱魃化为了一团团肉饼。
幸存的旱魃发出凄厉的狂叫,不顾生死,冲向两条角蟒,手脚齐出,连抓带咬,可是它们的爪子根本攻不破角蟒的鳞甲,因为体型巨大,也无法将角蟒拖入地下。
焦一气十分得意,驱使巨蟒连翻带滚,尾巴乱扫,不时张开血盆大口,将一只只旱魃咬成两段。可是旱魃悍不畏死,仍是前仆后继,前面的刚被杀死,后面的又扑了上来,跳起一丈来高,像是一群发了疯的跳蚤。黄角蟒的身上溅满了黑血,更有许多旱魃挂在巨蟒身上,手抓口咬,拼死不放。
厮杀正酣,忽听焦雄飞高声叫道:“一气,不要恋战,别让旱魃上你的身。”焦一气转眼看去去,白角蟒拼命翻腾游走,摇头摆尾,尽力甩开身上的旱魃,仿佛摆脱致命的灾星,它一面挣扎,一面向着洞窟深处窜去。
焦一气见兄长举止蹊跷,正觉奇怪,突然间,他感到了一阵强烈的灼痛,这灼痛来自角蟒。人蛇合体以后,双方的知觉连成了一片,角蟒受伤,焦一气也能清晰地感知。可是角蟒铜皮铁骨,万万没有受伤的道理,他转眼看去,但见灼痛的地方,趴着几只旱魃,一整块蛇皮黑乎乎的,好似让火烧过一样。
“不好。”焦一气突然明白过来,刚才尽管占了上风,可是围攻角蟒的旱魃,无论生死,都在吸取角蟒体内的水分,不知不觉间,角蟒的机体枯萎,皮肤出现了炭化,这一切看似缓慢,其实非常致命。焦雄飞为人机警,首先感到形势不对,拼命甩开旱魃,边逃边打,不使对方近身;焦一气得意忘形,根本没有留心蛇体的变化,有时间为了碾死旱魃,还故意放任对方爬到身上,达到一定数目,再来一一压死。
这简直就是自取灭亡。水锦角蟒是水中之妖,旱魃却是吞噬水分的妖怪,一对一角蟒还可稳占上风,一旦旱魃成群,根本就是这些水妖的克星。
焦一气明白此理,慌忙摇摆蛇身,想要摆脱身上的旱魃,谁知这一动,才发现角蟒的动作慢了许多,灼痛伴随干渴,侵入他的神志,其中还夹杂了一股懒散无力的感觉。
原来角蟒失水过多,不知不觉,身体的活力大打折扣,可是脱水的速度不但没有减慢,随着它的灵力减弱,反而更加迅速,角蟒失去活力,就算想要动弹,也是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