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顶个屁用……”岳风话没说完,眼前人影晃动,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冲来,正中他的胸腹之间,岳风翻着跟斗摔了出去,中拳的地方一阵剧痛,似乎已被拳头击穿。他还没落地,一只脚又飞了过来,狠狠踢中他的腰胁。岳风横着飞出去,撞断了一棵桃树,桃花缤纷,零落如雨,岳风落入花雨深处,砰的一声,再也不动。
胎光发出咝咝尖啸,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打人的左拳,转过头来,看向天秀,嘴角浮现出一丝淫邪的笑容。天秀抱着依依,下意识后退一步,一咬牙,举起符笔。
“小美人儿,早该这么做了。”胎光呲牙一笑,“我保证,你一用法术,马上就能得到解脱。”
天秀目光变幻,心中说不出的矛盾,无论用不用法术,几乎都是一死,只不过一个快死,一个慢死,结果根本没有分别。
胎光呲牙咧嘴,慢慢走向天秀,笑着说:“没关系,多一个女人,我照样应付得了。”
“臭皮蛇……”远处一个声音传来,“多一个爹,你应付得了吗?”
胎光脸色一变,转眼看去,岳风口角带血,慢慢站了起来,拭去鲜血,呲牙一笑:“还是算了,我好歹是一个人,做你臭皮蛇的老爹,实在太吃亏了一点儿。”
“臭小子。”胎光目射寒光,“你想死几次。”一晃身,身子如风似箭,带起一溜淡淡的残影。
“天霜秋叶舞。”岳风手脚并用,跳起死亡之舞,腿如疾风扫过,手似落叶纷飞,飘逸中带着肃杀,凌厉中又极富变化,每一次出击,都有着诡异的节奏,对手的破绽里似有一股无形的吸力,将他的拳脚一一吸了过去。
桃林中飘起了枫叶,鲜红,明艳,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有着激动人心的死亡之美。
一个人影飞了出去,穿过狂舞的枫叶,砸断一棵桃树,桃花缤纷下落,与飞扬的血花翩翩对舞。
岳风弯着腰呼呼喘气,胁下,小腹,肩头,中招的地方痛得他几乎抬不起腰来。胎光的打击迅猛狠辣,可是,岳风的反击凌厉十倍。地上躺着一条断腿,一条断臂,鲜血星星点点,比起落花还要鲜艳。
“他死了吗?”天秀盯着胎光的躯体,心里如释重负。
突然间,胎光蠕动了一下,天秀心头一沉,只见妖蛇腰腹一挺,忽地弹身跳起,一只独腿站在地上,左臂空荡荡的,鲜血泉水一样流淌下来。
胎光满脸是血,几乎面目全非,他直勾勾地盯着岳风,突然伸出长舌,舔去脸上的鲜血,笑着说:“你就这个本事吗?”
“独脚鬼。”岳风直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忍着疼痛笑道,“难道说,你又知道我的招数了吗?”
“你说得对。”胎光点了点头,“下一回合,胜的一定是我。”
“凭你这条腿?”岳风笑了笑,“我可不喜欢揍一个残废。”
“腿,还不简单?”胎光一挺身,就在断腿的地方,嗖地长出了一条新腿。岳风吃了一惊,慌忙冲了上去,胎光向后一跳,让过岳风一记踢腿,一侧身,刷的一下,又长出了一条左臂。
“轮到我了!”胎光轻轻笑了一声,忽地锐声大喝,“天霜秋叶舞。”
刹那间,胎光的手脚化为一阵可怕的狂飙,伸缩吞吐,快似闪电,每一次出腿,都带上了可怕的尖啸,每一记掌刀,那凌厉的风声,简直要把虚空撕裂。他的节奏奇特而微妙,打击神速而精准,面对这种狂风暴雨的攻势,任何对手,都是无处可逃。
岳风做梦也没有想到,短短的工夫,胎光练成了同样的武舞。“天霜秋叶舞”对上了“天霜秋叶舞”,要想胜出,只有更快,更强,更准;慢一拍、弱一分、偏一寸,全都意味着死无全尸、支离破碎。
“啊呀呀!”岳风发出凄厉的吼叫,两人手撞击手,腿撞击腿,挥击的劲风,带起漫天的桃花,形似两团桃红色的旋风。
桃花遮天蔽日,岳风几乎看不见胎光的影子,出手出腿,全凭微妙的知觉。两人手脚相交,仿佛刀剑交锋,发出叮叮当当的激鸣。每一次撞击,岳风都感觉彻骨的剧痛,随着时光的流逝,他甚至怀疑,自己手脚的骨头正在节节寸断,可是面对胎光的攻势,他压根儿不敢稍有停顿,些微的停顿,意味着永恒的死亡。
“我不能死……”岳风的脑海里浮现出依依的笑脸,“我要赢……”这念头刚刚闪过,胎光的长腿,毒蛇一样钻入了一处破绽。岳风百忙中横起双臂,护住了胸膛,他清晰地听见了左手骨骼的折断声,一股锋锐如枪的腿劲,透过他的双臂,击中他的心口。少年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洒而出,他远远地飞了出去,越过十丈之远,狠狠摔在地上。
这一次,胎光没有追击,他站在原地,只是微微喘气。这时间,天秀突然发现,三个女子不见了,盛满美食的桌子也无影无踪,三个男生躺在地上,脸色灰白,昏迷不醒。
“他的魂魄已经合体了。”天秀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少年不用元气,居然把霹雳逼到了这个地步。”想到这儿,她转眼看去,岳风躺在远处一动不动,似乎没有了生气。
“他还活着吗?”天秀一颗心不由悬了起来,期盼之外,又有着说不出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