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桐点点头,低头抚着自己女儿乱了的头发,没说话。
“昨晚上乖乖在同学家里,见你一直没接她,打电话也没有人接,最后很急就打给了我。”
“嗯……”夏桐点头。
他一边走向她,一边说:“后来我把她从同学家接回来,然后在这里等了一夜……”他喑哑的声音微微带上些颤抖,步子停在了她跟前,冰凉的指尖插进了她的发丝,纠缠在她的头皮之中,沁凉一片。
“夏桐……”他顿了一顿:“昨晚的事,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夏桐被迫昂起头,他黑色的眼睛里,闪动着隐隐的流光,清明、透彻、微愠……以及一丝无法察觉的阴沉。
夏桐退后一步,离开了他的桎梏,随后弯下身体,对夏乖乖说:“妈咪和蜀黍有些事要谈,乖乖先去房间做功课好不好?”
夏乖乖似乎也察觉到了此刻气氛的不对劲,很听话的点点好:“好。”
说完就抱过沙发上的毛熊娃娃,一小步一小步的朝房间走,关门时,黑溜溜的眼睛还朝客厅里的两个人看了一眼,这才关好门。
目送完自家女儿进了房,夏桐才转身,看向顾颢然。害怕自己再拖下去,会说不出口,索性开门见山道:“顾颢然,我们的婚礼,取消吧。”
他抿着唇,似乎并不是很意外,沉着脸:“给我一个理由。”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夏桐说完,却想笑,这种她曾经嘲笑过多次的分手烂借口,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也会用。
他走到她跟前,俯下目光看她,声音隐隐有些沉痛:“这个理由我不接受!”
“你接不接受,都是这个理由。”夏桐说完,伸手去扯无名指上的戒指,没想到平日里很难摘掉的戒指,此刻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境,很快就脱了下来。
她将戒指放到了他掌心:“顾颢然,其实我当初之所以会答应你的求婚,纯粹是因为你有钱有势。你知道的,我一个女人带着乖乖,过的既辛苦又拮据,好不容易有一个有钱又没脑子的凯子说要娶我,我当然会欢天喜地的准备出嫁。只是这些天我仔细想了想,我真的不喜欢你,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一想到结婚后我就不得不面对你这张讨厌的脸过几十年,我就害怕。所以现在我退缩了,很抱歉,这些话有些残酷,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但……”
话未说完,身体忽然被狠狠抱住,被插进他的怀抱里,似乎久久都不肯离去。
“你……”夏桐被他抱的胸口发闷,想将话说完,开了口,却讷讷的再说不出一个字。
“夏桐……”他的鼻翼滑过她的脸颊,似乎要刺痛到她的心脏,喑哑的声音埋在了她的发丝之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们曾经不是答应过对方,要毫无保留的吗?”
他的声音颤抖一片,那样沉的音调险些让夏桐奋不顾身。想要抛掉昨晚的一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和他迈向婚姻的殿堂。
可惜,不可能。
她无法当做没发生,婚礼前夕却和未婚夫以外的男人发生了关系。这样的耻辱,即使他能够接受原谅,她也无法过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念此,她推开他,摇了摇头,目光中是空无一物的空白:“什么都没有发生,顾颢然,我只是厌烦了而已,你让我觉得很厌烦……”
第二天一早,夏桐收拾好一切,送乖乖去幼儿园。
公交车上,她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顾颢然临走时的背影,萧索,凄凉,好似没有一尊失去了生命力的雕塑一般。
夏桐低头,看着无名指上那空着的指痕,略有些茫然。她到底是不是做错了?
脑袋里一片混混沌沌,她用力的拍了拍,提醒自己要振作。一手圈住夏乖乖肥肥软软的身体,一手翻起手头刚买的报纸,想要驱散掉内心里的不安与彷徨。
当翻到社会新闻时,一个红色的大标题吸引了她的注意:神秘人提供证据,旅游局陷受贿丑闻,背后钟表大亨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