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意识开始模糊，整个人都像置身于虚空中，轻若尘埃，无所依归。

一种来自灵魂的异样感传遍四肢百骸，说不清楚是舒服还是痛苦。若实在要用一种感觉来形容，或许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

混沌状态里，一道不甚清晰的、有些空灵又熟悉的声音于清醒和沉沦的临界点响起。

“有那么一种人，他们如普通人一般行走在世间，也许你们曾经擦肩而过，甚至是相谈甚欢。可是，你不会知道，他们有着超出这个世界法则的力量，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完成你无法想象的事情。今日，我赠你这枚玉佩，若有朝一日，遇到机缘，可助你打开那个世界的大门，走入那类人的世界。”

是师父的声音！程雾脑海中迸出一股巨大的喜悦和动容。

这是当年师父赠玉佩时说过的话，可惜她完全无法理解，以至于多年过去，早已忘到脑后。直到刚才那一刻，那话语于混沌中劈开一道裂痕，仿佛一个虚幻的梦境，又似冥冥之中的指引。

程雾突然有一种顿悟的感觉。

不再挣扎，不再急躁，也不再和体内不停流动的东西抗衡。她顺其自然，置身其中，任意念随其转动，让灵魂在虚空中翱翔、游走，把自己当做那虚空的一部分。

夜已深，不算大的房间里被巨大的橘红色光晕填满，看上去妖冶而灿烂。

小床上，一对好看的男女相对盘腿而坐，两人皆是双眼紧闭，面色安宁，被一层浓郁的红光包裹。空气中气流浮动，环绕着两个人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知疲惫，不曾休止。

*

第二天一早，程雾是被江淑英的敲门声叫醒的。

醒来后她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便是去看身边的人。

然而，哪里有人？

她坐起身往房间内扫了一圈，阳台门依旧紧紧关着，还是昨晚江淑英离开房间时帮她关上的那样，压根看不出有人来过。

连鞋都顾不上穿，程雾直接赤脚下了床，打开阳台门往地上看去。

同样的，没有满地的玻璃碴子，连一点裂痕也没。

好像昨晚抱着陆烨的冷酷执剑男人，只有半副身子的狰狞女鬼，甚至是冰的跟冰棍儿一样的陆烨，都只是一场梦罢了。

“小雾？收拾好了吗？上学马上迟到了。”客厅里，江淑英的催促声再次传来。

程雾烦恼的扒拉了一下头发，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胡乱应付了母亲一声便颓然坐在了地上。

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她飞快地跑到床边掀起被子，在床单和被子上一点点仔细检查。

因为昨晚陆烨来的时候身上是带着血迹的，而且看上去还未干。若当真来过，不可能一丝痕迹也无。

一寸寸看去，几秒之后，还真给她找到了一点。极浅、极小却足以证明那人真的来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