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大爷！”程雾直接一句话骂回去，顺便给了他一个白眼。

她这句是你大爷说的相当响亮。

商场高档，顾客素质不错，人也不多，因此环境挺安静。

方才两个人的争执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也引起了一些人注意。而这声平地炸雷一样的粗口则直接导致这边三个人成了整个休息区的焦点。

程雾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像个炸了毛的狮子一样在公众场所爆粗口。而且，特么，竟然还是因为一个男人！

瞟一眼从远处走来脸色不太好的周诚，她咬了咬牙。先深呼吸，随后默念了许多遍以前陆烨对自己那独一无二的好，才勉强压下心中那不理智的愚蠢想法。

隔空给了一个周诚挑衅的眼神，她一手抓住陆烨，另一只手抓住试图说些什么劝架的胳膊肘往外拐的自家师父，迅速而粗暴地往电梯走去。

她力气用的大，两个大男人被她拽的脚步匆匆。

偏如出一辙地疼宠迁就于她，谁也没挣脱开来。

“小雾，你也太……”走出商场之后，看着大街上的人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顾流青忍不住嘟囔了一下。

然后话还没说完便被程雾打断，她瞪了自己师父一样，恨恨道：“师父您闭嘴！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他师父，没看到你徒弟被戴绿帽子了么？您这么个态度算什么回事？”

“哈？”

“什么？”

一句戴绿帽子惊悚了两个人。

“都给我闭嘴！等会儿有你们说话的时候！”程雾也不太想被人围观。正好看附近有一家写意人生，便直接拐了进去。气冲冲地朝门口的八个接待喊道：“给我来间包厢！”

她自己经历过最屈辱的生活和最艰难的时光，是以除了对待敌人以外的其他人都十分温和。这么盛气凌人还是头一遭。

只是怒气蒙蔽了心智。她好像忘了，写意人生要提前很久预定才可。

已经很久没人这么破坏规矩了。京都皇城，到处都是长了脚的贵族。虽跋扈却也爱面子。没有人这么强横地要坏规矩要表现自己的权势。

旁边做了很久的摆设的保安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打了鸡血一眼凑了上来。

反倒是那八名接待表现的有些懵逼。因为在她们认知里，只有部分暴发户才会如此。但是以看人多年的经历来看，这两位气质可不是一般人。

所以为首的斟酌了片刻之后，才尴尬着站到了她面前。“不好意思小姐，我们写意人生包厢需要提前预定。”

女人的声音软糯好听，长相也是淑女清醒型。要是以往怜香惜玉的程雾定然是要体谅一番的，说不准还撩人家一下。

不过今天是例外。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心情好的时候，觉得看什么都顺眼。就连倒霉都能笑一句破财消灾。心情不好就算捡了钱也会骂一句“我靠，这么少连弯腰的价值都没。”

现在程雾就是第二种状况。所以听完之后，只觉得事事不顺，小脸儿一拉，又剜了陆烨一眼。“我要包厢！听不懂么？”

八个接待只以为程雾是和他们说话，许久不见这么横的顾客，一时间面面相觑。

只陆烨垂眸，从兜里掏出手机，电话接通也只冷冷说了一句旁人听起来没头没脑的话。“我要包厢。”

保安已经将三个人团团围了起来。虽然没再进一步动作，却很明显。要是他们有异动，很快就会被拉出去。

“我说小姑娘，我们这边包厢都要提前半个月预定的。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天子脚下，虽然很多人背景不凡，可咱写意人生也是不看这些的。”说着声音压低了些。“你们这些有点钱的少爷小姐我可没少见，都爱这样儿，非要把家里人叫来处理才相信。”

站在最里面的一个接待看着程雾和陆烨，眉眼飞扬的脸上带着点嘲讽和看透世间装逼货的意味出来规劝。那目光很显然是在看不懂规矩的暴发户。

只不过话没说完便被大堂经理打断。

“给我闭嘴！你转正考核不想过了吧？”那经理微胖，走起来肚子上的一颤一颤。先是警告性地瞪了多嘴的女人一眼，转过脸时已经由凶神恶煞转化成了温顺体贴小绵羊。

他身子躬的很低，跟个硕大的球一样，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三位便是咱们贵客吧，对不起啊，这孩子是新来的，不太懂规矩。天字一号房请！”

这个天字一号房一出口，包括保安接待在内的所有服务人员全都豁然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大堂经理。

这天字一号房用了很古典的说法，但是并不难理解，这房间就相当于No。1。可只有写意人生内部人才知道，整个C国每一家写意人生都空了一个包厢，与普通包厢仁义礼智信命名不同，天字一号房是超越于这些的存在。连日常打扫都要店里的最高负责人亲自来，一般员工是进不去的。简直就是传说一般的存在。

最起码这些人里资历最老的那名接待，来了已有十二年，也从未见过谁进得去天字一号房。

可是现在……

众人脸色不一，有些激动有些惶恐，而刚才说风凉话的女人已经直接软软坐到了地上。

只有当事人淡然而安静。

陆烨点了点头，对程雾做了个询问的表情。

程雾并不回应她的目光，而是似笑非笑看了一眼刚才讽刺她的那个女人。

“我们是暴发户，恩？”

“不不不，我是，我是，不，我连称作暴发户都不配，小姐您大人有大量就……”

吓的坐在地上的女子连连摆手，瞬间就泪流满面。雾蒙蒙的眼睛瞟向陆烨，然后眨了一下，轻声道，“这位贵……”

陆烨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更别提接收那无异于每样的信号。

他看向大堂经理，语气很凉。“写意人生的招人标准已经低到这个地步了么？”

“哈，不不不，是这样的，这是前不久才进来的，我们还没来得及考察。”明明他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和波澜，却给人无尽威压和满心恐惧。以至于大堂经理脸上瞬间出了一层薄汗。看向坐在地上的女子时目光满是厌恶和嫌弃。

“你明天开始就不用来了。”

说完点头哈腰地将人往里面请。

只是，腰刚刚弯下，便感觉到一阵风自身边吹过，然后眼前已没了人影。

“贵客，贵客哟，等等我，等等我！”他肚子上的肉晃着，摆出一个尔康手，神色相当之谄媚。转身之前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脸懵逼的手底下人。

“没用的东西！都给我滚回自己的地儿去！”

说完才小跑着去追程雾陆烨和顾流青。

然而，在他走到半路的时候，便看到天字一号房的门哐啷一声紧紧关上。那动静极大，竟带着他感觉脚下都颤了一下。

走进包厢，程雾直接松开顾流青的手腕，然后反手将陆烨按在墙上，一手按着他，一手扶着墙，摆了个壁咚的姿势。脸上挂的笑意有些瘆人。

“陆烨，你说，你现在心里想的是谁？是苏慕凌，还是我？”

她大眼睛闪闪亮亮，蕴含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意味。

因为身高差的原因，她踮着脚尖，一部分重心在撑着墙的手上，身子前倾，两个人距离极近。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喷洒在脸上。

再加上天字一号房温和的灯光，很有些暧昧的味道。然而，这样的剑拔弩张和一个超级无敌点灯泡，旖念自然无法破笼而出。

陆烨皱眉，直觉这问题有哪里不太对劲，不自觉眸光闪了闪。

程雾只以为他是在闪躲，眸中闪亮暗了些许。“说，怎么不说呢？”

陆烨垂眸，更加觉得程雾这问题奇怪，却也如实回答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