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双手交握的两个人,拳头紧握,眼睛闭了闭,还要说什么,却被陆烨一句话打断。
“所以呢?”
他看过来的眼神没有半分温度可言,整个人疏离而冷淡,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女子是用尽了这二十几年来最大的勇气去说出这番话,只冷冷地反问道:“要我帮你长记性么?”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在一瞬间崩溃瓦解,柳如飘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不用了,”她仰脸将即将不受控制的泪水憋了回去,撑起身子,尽量用最优雅的姿态站起身来,斜睨两人,“我不会放弃的,你们有在一起的权利,但是我同样有等待和喜欢的权利。”
那些经年久存的话一次性说开,那些累月长痛的疤一口气说完,已经是她的极限。她做不到醉酒之时的无所畏惧,做不到被残忍拒绝时的低声下气。
她不想再听男子句句诛心,因为她心里那点希望不能磨灭,因为她不想否定过去十几年的苦等。
所以她回答的很干脆,转身也很利落,表态十分明确,就是本宝宝不听不听不听,打死也不听所以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程雾看着情敌这般模样,不禁有些头疼。因为她这样的表现很明显是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加上柳家的势力,还真是有些麻烦。
陆烨似乎感受到身边人的情绪,大手覆在她手上,叫住了已经要打开车门的柳如飘。
“柳小姐,我想我还是要说明白,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做某件事的权利,但是你这样真的会给我带来很大困扰。”他说到这里,温柔地看了身边的程雾一眼,“所以,请你还是,自重。因为我永远不会对你有你所期待的感情。”
这样说完,他拉着程雾,看也没看肩头耸动的柳如飘一样,直接往公寓里走去。
两个属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隐藏了起来,再不见人影。
转眼之间这里就只剩下柳如飘一个人。
她站在那里半晌,耳朵竖着,肩膀一抖一抖,听着后面的动静。直到感觉到空旷的停车场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才让眼角蓄着的泪水肆无忌惮地留下。
许久之后,她才驱车而去,自始至终没有回头,只是眼里无尽的绝望逐渐酝酿出翻滚的巨浪和一股肆意的疯狂。
*
走在电梯里,程雾重重叹了口气,靠在了陆烨肩头。
就这么一整天的时间,明明没有腥风血雨和枪林弹雨,却比她当时只身入虎穴灭掉青麟帮时还要心累。
以前看女人之间的纠葛还觉得可笑,现在方知,女人之间的故事真可以称得上人生十大难事之首。
她抬起头看着陆烨,闷声开口。
“你不该那么严词拒绝的,这样容易让她失控,原本还有自己底线和骄傲的妹子,万一被你彻底摧毁了那些,就再也难以预料了。”
陆烨一双通天之眼一向可以洞察人心,自然明白程雾说的道理。
只是他却摇了摇头,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说的好像我不严词拒绝她就不会走上那条路。你该知道,以她的心性来说,只要你还在我身边,迟早有一天,她会站在我们的对立面。”所以,我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来表态,即使她要恨,也要算他一份。
只不过后面那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但是不说出来不代表程雾不明白陆烨那点小九九,她无奈地笑了笑。“你还是太不了解有些女人,对于她们来说,永远只会恨一爱一,否则坚持不下来。所以你这样的做法,这种绝情,最后都会算在我的身上。”
陆烨从来不接触女人,对于女人的心理预测不来,本来还纳闷刚才在柳如飘那里读到的想法里为什么对程雾的憎恨值增加了那么多,现在听了程雾的解释,才知道,原来书上所说的女人心海底针不无道理。
自诩做事从来滴水不漏,今天居然做了这么件蠢事,陆烨难得露出歉疚的神色看着程雾。
“抱歉,我不知道女人会这么。”
程雾本来沉闷的心情因为陆烨这么一句傻的可爱又无措的话而雀跃起来,这个傻子,怎么能那么惊才绝艳,又纯粹直白。
她踮起脚尖一手勾住陆烨下巴,呵呵一笑,跟个风月场上的浪子一样发出磁性的笑声。
“没关系,爷就喜欢你这么纯白无暇不懂女人的样子!”
“莫敢不从!”陆烨颔首,行了个标准的古代礼节,一本正经地回应了程雾的玩笑。
两个人闹着闹着便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
这一天还挺累,又出了柳如飘这个事情,程雾想好好静一下准备点防备措施,所以没和陆烨闹太久,说了晚安之后便回到房间去。
若是平时陆烨肯定要拉着她多磋磨一会儿,但是今天大概是知道她的心情,也没怎么挽留。
回到房间之后,陆烨原本温软的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而冰冷,坐在椅子上深思片刻之后,拨通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