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堪堪稳住,他能被这股力道撞到跌到在地。
便是他这会儿稳住了,也是摇摇晃晃的,很是狼狈。
可陈四儿都不顾他自己,张开双手就弯下身去抱住死搂着他腿脚的弟弟。
“没事了,没事了......”他连声安抚着,声音柔软,眼神温和,“不是我,五儿,不是哥哥......”
他接连说了好一会儿,陈五儿才算是听到了,也才能入得了他的心了,勉强安抚了他的心神。
“哇......”但他稍稍回过神的第一反应,却是放声大哭。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脸蛋通红。
“哥......哥......”
那嘶声裂肺地声音里,汹涌着传递出来的不安、惶恐、惊惧,叫听到的人心脏也像是被人拽紧了一样的难受。
那些还没散去的汉子们听着看着,脸色都是发胀的红。
陈四儿眼圈也红了,声音却还是稳的。
“乖......没事的......哥哥在呢......”
陈五儿这一哭,哭得天崩地裂的,就没有个停歇的时候。
陈四儿也没心思关注其他,就只是搂着陈五儿,不停声地安抚。
陈五儿哭到累了,直接睡了过去。
他赶到这里来的时候太过匆忙,脚上一双的鞋子只剩下一只,另一只不知道是被留下家里,还是掉在了什么地方。
没了鞋子的脚沾了泥,沾了水,似乎还被划破了皮肤,沁出一丝丝殷红的血。
陈五儿的身上衣裳就更是乱,也不知是被什么地方勾过、擦过,都划成一条条一道道的了。
陈四儿没说什么,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就想将他带回家。
走出几步之后,陈四儿才想起了净涪佛身。
抱着自己的幼弟,他转身,就着当前的姿势向着净涪佛身弯了弯腰,便算是和净涪佛身道别过。
净涪佛身看着他动作,见他转身往前走,便也跟了上去。
这一回,陈四儿就没注意到净涪佛身的动作。
他抱着陈五儿,快步往前走。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才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四合院前站定。
他先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陈五儿,确定他还在熟睡,才腾出一只手来推开院门。
因为主人走得太急,这院子的院门就是敞开着的,不过就那点敞开的距离,也真不够陈四儿和陈五儿过去。
打开院门之后,陈四儿就抱着陈五儿走入院子里。
也是到了陈四儿要转身关门的时候,他才看到了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净涪佛身。
净涪佛身微笑。
陈四儿抱着陈五儿想了一下,又往后退出几步,让出位置来。
净涪佛身走进了院子里。
陈四儿又对着他弯了弯身,就抱着陈五儿入屋了,只留下净涪佛身。
净涪佛身原是想要看看陈家的情况的,可他还没有转眼望过,心头便是一动。
他抬手将一个蒲团放出,又弹指设下阵禁,便结跏趺坐,入了定境。
混沌岛屿那边厢,净涪本尊也是脸色一动,从阵台上站起身来。
杨元觉还在定境中专心致志地推演阵文,对净涪本尊的动作一无所觉。
净涪本尊看得杨元觉一眼,查看过他的情况,便又将目光转向阵禁之外。
那目光放远,放长,甚至脱开了混沌岛屿,落到了岛屿之外。
看得一眼之后,净涪本尊就收回目光,他抬手取出那个收着天地源果的木匣子,毫不犹豫地将它摆放在阵台上,自己就快步下了阵台,带着杨元觉的阵盘轻易出了大阵。
出得大阵之后,他动作的速度又更拔高了几个层次。
不过是几个眨眼,净涪本尊就已经站到了混沌岛屿之外。
安元和察觉到他的气息传出,抬起微垂的眼睑,转了目光看过去。
净涪本尊能察觉到安元和的动作,但他没有时间跟安元和说些什么,只是匆匆对他一点头,便直接跨出了混沌岛屿的界域。
出得混沌岛屿的界域,净涪本尊身上便快速升起一片蒙蒙的荧光。
荧光熹微浅薄,却将净涪本尊护持得极其稳妥。
外间纵有再盘剥汹涌的混沌气流,在它们冲撞到净涪本尊身前之前,就被那片荧光拦了下来。
净涪本尊毫发无损。
对于自己身上的这般变化,净涪本尊毫不意外。
毕竟,他身上并不是只有一枚混沌岛屿的通行符。
在通行符的护持下,净涪本尊几步急走,直接走入了茫茫混沌之中。
虚空混沌海中,哪怕仅仅是寰宇世界内的混沌海,比不得世界之外的那一片真正混沌海,可也有着混沌的特性。
上下俱全,十方皆无。
若无神通手段,很难在这片混沌海里确定方位。
但这个难题,对于这时候的净涪本尊来说,却仿佛没有。
他往前走,目标明确,速度极快,就像是行走在景浩界中一样。
他化自在天外天上,天魔童子高坐黑莲莲台,目光沉沉注视着下方混沌海。
他看见净涪本尊,也看见在混沌海中急速向着混沌岛屿奔逃的左天行和皇甫成。看得一阵之后,他勾着嘴唇笑了起来。
某小千世界中的一个小和尚感觉到天魔童子传递过来的好心情,沉默了半响,到底没有言语。
而混沌海中,左天行正带着皇甫成急行。
他不知道净涪本尊正在赶来,但他知道净涪一定另有动作,这种认知,让他心头稍安。
可左天行也很明白,在当前,还是要逃出背后那些人的追逐为妙。
他再一次催动真元。
真元急速运转下,皇甫成和左天行往前飙飞的速度又增加了一成。
皇甫成的真元早已枯竭,现在就是靠着左天行带他前行。
他急喘一口气,又将刚刚才回复的一点真元挤压出来,运使身法。
急速前行的间隙,皇甫成忍不住开口。
“左天行,现在距离那座混沌岛屿,到底还有多远?!”
他是知道那座混沌岛屿被称为世外战场,可谓是极度危险,几乎就没有个安稳的时候。但他万万没想到,他们才刚刚离开景浩界,就被人围着撵着地追赶。
那种危险至极,仿佛刀锋上起舞的感觉,逼得皇甫成都无暇顾及其他,开口的时候直接就称呼左天行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