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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修士面上闪过一丝遗憾, 却也没坚持, 他换了另一种方法了结因果。

于是, 皇甫成就看见那位修士脸色一整之后,端端正正地向他拜了一拜, 与他道歉。

皇甫成被惊了一下, 好不容易回神,连忙摆手推辞。

那修士竟也真就只向着左天行和皇甫成两人一点头,转身离开了。

然而,即便那修士离开得极其干脆,左天行的脸色也没见得就好看了。恰恰相反, 他这会儿的脸色,叫皇甫成心里又猛地突了一下。

“左......”

左天行看了他一眼,伸手一捞, 就将皇甫成拿定,闪身迅速离开了这片地界。

他化自在天外天上的无执童子仿佛终于笑够了, 他看着那个快速离开, 向着另一个方向闪身而去的修士, 从指缝里透出来的目光冷凝且癫狂。

那些人一直那样蹦?,可真是有力气啊......

某一个小世界中静修的小和尚察觉到自无执童子那边厢传递过去的汹涌情绪, 心下叹了一口气, 却也没有再多做些什么。

净涪佛身这会儿还不知道诸天寰宇中即将再掀波澜,明了本尊动态之后的他便离开定境了。

睁开眼来的那一刻,他便迎上了陈四儿与陈五儿望来的目光。

“净涪师父,我已经有了决定了。”在陈五儿的眼睛里, 陈四儿低垂着的眼睑有不舍,有渴求,但更多的,是释然。“劳烦净涪师父帮我......将这东西毁去。”

最好彻底的,毁个干净。

他心中这样想着,也向着净涪佛身摊开了手,露出那掌心里躺着的玉瓶。

净涪佛身目光扫过他们两人,伸手将那玉瓶拿了过来,低唱了一声佛号,“南无药师光王佛。”

佛号声落,有琉璃佛光随着净涪佛身的声音牵引,从那位药师琉璃光如来身上垂落,穿过空间的壁障,悄然垂落在景浩界中,又随着净涪佛身的心意,照落在他手掌上的那一只玉瓶上。

巴掌大的玲珑玉瓶,玉质莹润有光,看着就相当不凡。可比起那一片琉璃佛光来,却黯然失色,几如顽石。

琉璃佛光落在那玉瓶上,都没叫那玉瓶中尚在沉睡的蛊虫挣扎一下,便直接将那一只蛊虫炼成罡粉。

净涪佛身也没打开玉瓶查看,转手便将玉瓶还给了陈四儿。

陈四儿还有些不解,“这就......完了?”

他甚至还觉得不甚真实,看着那一个被原样交回到他手上的玉瓶怔愣不已。

像噩梦一样笼罩在他们陈家头上近二十年的灾难,就这样简单地就......结束了?

净涪佛身点点头。

陈四儿还待要细问,旁边的陈五儿拉了一下他的衣角,他就将那话咽了回去,转而跟净涪佛身说起其他。

他要说的也不是别的,而是他给净涪佛身安排的客居屋舍。

说起来,这屋舍早在净涪佛身踏入他陈家的那一日就已经给他备好了的,本也打算在那一日就请他入住的,没想到竟然就拖到了今日。

净涪佛身倒没觉得什么,他听陈四儿说完,合掌谢过他,便跟在陈四儿后头,去了给他安排妥当的那间屋舍。

这一夜,净涪佛身倒是安静无事,但陈四儿、陈五儿却久久未能成眠,辗转半日,终至窗外天色熹微。

早课的时辰到了,净涪佛身从蒲团上站起,简单梳洗之后,就站直身体,向着西方灵山方向合掌拜了三拜。

这般参拜之时,纵他手上无有燃香,心中却又三柱心香燃起,敬向西天诸佛。

郑重礼拜过后,净涪佛身还又坐回了蒲团上,仍旧取出一套木鱼来,拿定木鱼槌子,一下一下地敲起来。

一夜无眠干脆早起的陈四儿、陈五儿兄弟都没打扰净涪佛身,只静坐在屋里,聆听着客房那边厢一声声传过来的木鱼声。

木鱼声清朗平静,叫人心里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听着听着,陈四儿、陈五儿兄弟也就不知不觉地闭眼睡去。

侧旁的邻居刚开始还有些动静,但后来,就什么动静都没有了,静得仿佛还在深夜。

天色渐渐发亮,净涪佛身也敲响了最后一个结音。

结音落下,陈四儿、陈五儿一个激灵,从沉眠中醒了过来。

他们虽然一夜无眠,心思百结,这会儿又仿佛只睡了那么一点时间,但此时看着他们,却也都是精神抖擞,哪儿还能看出些痕迹?

陈四儿看了看净涪佛身所在的屋舍,伸手拉了一把陈五儿,示意他跟着来,一边还低声跟他说道,“记得多学着点。”

昨日里净涪佛身离开之后,他可是壮着胆子打开过那个玉瓶看过的。

好家伙,那个玉瓶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得一小注清水。

陈五儿猛地点头。

两兄弟几个跨步,急赶到净涪佛身厢房门前。

净涪佛身也正拉开房门,从里间走出来。

陈四儿、陈五儿急忙站直身体,连额头上冒出的细汗也不擦一把,直接就躬身合掌向着净涪佛身见礼,“净涪师父。”

净涪佛身自也是合掌,与他们回了一礼,道:“两位檀越。”

闲谈了几句,□□邀请都算是被净涪佛身婉言谢绝之后,陈四儿便直接问净涪佛身道:“净涪师父,不知你什么时候得空,能帮忙将我在家中供佛的事情给......”

净涪佛身点头,“现在便可。”

陈四儿心中既喜又叹,但到底,他也还是点了头,合掌恭敬向净涪佛身拜了一拜,“请净涪师父指点。”

一旁的陈五儿也都随礼,同样向净涪佛身拜了一拜。

净涪佛身还得礼后,却是脸色一正,问陈四儿道:“檀越可是虔诚恭请?”

陈四儿听净涪佛身这么一问,也是端正了脸色,站直了身体,沉声应道:“是,弟子虔诚恭请。”

“檀越可能一心恭谨侍奉?”

“能。弟子定当恭谨侍奉。”

净涪佛身问过陈四儿几遍,见陈四儿都诚心应答,便也就合掌拜了一拜,“如此,我亦当尽力相助,南无药师光王佛。”

陈四儿和陈五儿心中欢喜,脸上也自然而然地显出纯挚喜悦,诚心回礼道,“多谢净涪师父慈悲。”

于是,几人便忙活了开来。

净涪佛身看过一眼陈家,又问过陈四儿的意思,便指导着陈四儿将他认为最适合供奉佛菩萨的那一个位置布置了出来。

虽然进进出出的,陈四儿、陈五儿两兄弟着实忙活了好一阵子,也相当的乏累,但他们也没谁想要叫净涪佛身帮忙,而是两兄弟咬着牙,将屋舍整理了出来。

没错,是一整个屋舍。

陈家不算小,对于他们兄弟两人来说,还就是太大了,许多屋舍都是空置的,所以这会儿陈四儿也很舍得房间。

收拾整理出屋舍之后,净涪佛身看了一眼大汗淋漓的陈四儿,没说话。

但陈四儿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后,就走到净涪佛身面前,向净涪佛身求问。

“净涪师父,可是还需要准备些什么?”

那一边,陈五儿也走了过来,站到净涪佛身近前,听着净涪佛身吩咐。

净涪佛身点了几样东西。

都是些线香、幡布、供桌、香炉之类的东西。

陈四儿认真听了,仔细记下来后,等净涪佛身都说完了,他就又跟净涪佛身拜过一拜,取了家中的银钱,就出门去了。

那些东西,陈家里有些有,但有些确实没有的,还需要去街上补足了。

幸而他们陈家就在小镇上,幸而这里还属于妙空寺的地界,这里供佛的风气浓重,这些线香之类的物什是不缺的。

陈四儿离开之后,净涪佛身便望向了陈五儿。

陈五儿有些无措,他抿了抿唇,才想起自己该做些什么。

跟净涪佛身一礼,他问道:“净涪师父,我......我又该做些什么呢?”

净涪佛身看了他一阵,问道:“你会画画吗?”

陈五儿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头,“学过的,但也就只能过眼,还算不得会。”

这完全在净涪佛身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若叫你画佛像,你敢吗?”

陈五儿清楚地听到那个“敢”的字眼。他心里仿佛明白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净涪佛身。

净涪佛身迎着他的目光,面上那一丝笑意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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