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强敲了敲桌子，表情转为了严肃。“付总虽然是定了调，不过大家也都悠着点，世贸中心彻底毁了，目前死伤者的具体数字还没有统计出来，不过这种四百多米的超高、超大型的建筑群里的职员肯定不会少，目前传过来的消息说可能消防员的伤亡相当惨重，这些救火英雄们无论国籍、肤色，都不该遭受这种言论的侮辱！我跟三大门户网站的新闻部门负责人讨论过了，都觉得目前互联网嘲讽消防员的段子相当的不应该，我们民族还有句话叫做‘人死为大’，消防员为了拯救陷入火海之中的人们而奉献出了他们年轻的生命，不管是这些人是属于一个国家的、是什么民族的，他们都该享有无尽的哀荣，是应该赞扬且被尊重的……”

唰唰唰的落笔声、在会议室里响了起来，赵立强等这一条被记录下来之后这才翻开了笔记本道。“说一个题外话，我好不容易从朋友那儿搞到了某位作家的一篇文章，里面有些说法挺新奇、也挺有启发的，我念给大家听听。

文章里说啊，这作家一开始觉得人到了美国都变好了、变得守法了，还说他认识的几个在国内属于特别不喜欢遵守规则的坏蛋去了美国生活之后、都变得非常老实了，甚至于在这个作家去美国考察的时候他的这些‘坏蛋’朋友们还告诫他，在美国可千万别犯法、因为在美国犯了法是要倒大霉的，因为违法的记录会跟一辈子，去哪儿都跑掉。

这作家觉得这种话听起来非常的刺耳，就纳闷是不是朋友的意思是在说、从国内过去的人都是以犯法为生的啊？这显然是歧视、是污蔑啊、是不公正的嘛，可后来当这位作家离开美国之后才想明白了，原来他的朋友是想要告诉他，在美国犯法之后别想‘托人帮忙’，美国是一个法治社会，跟我们这边的人情社会存在着理解方面的巨大差异！

哦，还有位著名作家说了这么一句话，他说‘美国是由千千万万不爱自己的祖国的人组成的国家、但这些人都很爱美国’，这种说法很奇特、但似乎也很朴实……”

付正义明白赵立强想要表达什么了，见参会者们在她说完之后便开始了议论，有愤慨的、有唏嘘的、有默然的，转过脸见赵立强还在翻着他那笔记本、在寻找着什么，可就压低了声音问他还有什么要宣布的？

“丁三石昨天给了发了一个视频资料，是去年央视《对话》节目的某一期，被评判的反方是个82年生的男生，高一就退学、却立志成为作家，被认为是不折不扣的叛逆少年、坏孩子的典范，而另一个则是跟男孩同龄却被公认为是好孩子表率的天才女孩，这女孩真的是非常优秀，前年还获得了美国爱斯本音乐学校全额奖学金、于是赴美学习古典音乐了，中考的参考书上封面就是这个女孩，她在节目上歌颂教育的好、于是也就被用来反衬那男孩子的堕落、叛逆和没出息……”

呵呵……

无须听赵立强说完，付正义就已经知道是那件事儿了。

被公认为坏孩子代表的那男孩子，从叛逆的边缘少年最终成长为一个深刻有力的知识分子，他说想说的话、也说了不少的真话；而被公认为是优秀典范的那女孩、最终却嫁给了一个美国白人、最终还申请了美国的绿卡，不过在去年的那节目之中、这个女孩所说的却是她如何、如何的，倒是跟身后幕布上定了格的那被采访者存在着令人觉得心寒的反差。

见付正义的表情有些古怪，赵立强愣了下便道。“付总，你觉得这两个人今后的发展会如何？一个是叛逆的坏孩子，而一个是优秀到了几乎需要仰视的女孩……”

“联系一下！如果两个人同意、就跟踪拍摄一个关于二人的纪录片，五年、十年、二十年之后再将央视的那一期节目拿出来进行对比，”付正义说到这里见赵立强认真的在记录，不由得失笑了起来。“拉倒吧，你还真以为能办成的啊？出息了、无须进行追踪都会有后续报道出来的，要是长大后没出息了、人家凭什么剖开血淋淋的伤口跟你说她是如何后悔、如何知行分裂的吗？”

赵立强停了笔、一脸的愕然。“付总，开玩笑的？”

付正义苦笑。“怎么？我连说反话的自由都没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