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不好。不过想一想,回了家必是好。”
琳琅笑道:“何出此言?”
惜春瞅着她取出纸笔颜料,道:“难道还用我说?你是不明白的?我瞧着,满府里,也没谁比你更明白。说了,倒没意思。”
琳琅闻言莞尔。
惜春又道:“我只画几笔工笔或是几笔山水罢了,用不颜料,姐姐不必拿,倘若姐姐有画好的牡丹图,就给我一幅,倒省了我一番功夫。”
琳住了手,道:“姑娘怎么不画了?”
惜春道:“她们叫我画,我便画不成?我又是那画匠!不过瞧首老太太高兴,我不好推辞罢了。难道将来叫我画园子,那么些亭台楼阁,我也一年到头地画不成?哪里能呢!”
琳琅一笑,想起刘姥姥游过大观园后的事儿,道:“说不得将来还真有一日叫你你画面园子。”
惜春昂头道:“便是叫我画,我也有法儿偷懒。姐姐快说,有没有画好的牡丹?”
琳琅道:“有却有,只是不好。”
惜春笑道:“从前,我在林姐姐那里可见过姐姐的画儿,那幅焦叶图,还有诗词,比我强得多了,怎么就不行了?只是你素日不大露于人前罢了,也只林姐姐满心愿意你读书识字作画,还说你是大家。书拿给我看罢,我拿两幅交差了事。”
琳琅又是一笑,想了想,回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重锦绣牡丹的长条匣子来,打开给惜春看时,竟有二十来个卷轴,道:“这里都是我素日画的牡丹图,都裱糊好的,有单的,有双的,也有满堂富贵的,偶尔用作绣花样子。”
惜春一幅一幅展开看,堆满了大案,极口夸赞,道:“样样都好,我竟挑不出来了。”
琳琅笑道:“叫翠儿陪着你挑,我到席间去,离不得。”惜春摆摆手道:“入画也在,你去罢。”
琳琅方去了。
来到席间,又陪着贾母邢王夫人等说笑了一番,撤了席,便去花厅里吃茶。
邢夫人因笑道:“你常在外头走动,见的人也多,人又精,如今又进过宫,再没这更体面的了,什么时候给我们二丫头瞅个好人家,你觉得配得过的,说给我听听,如今,二丫头已经十五了,性子面团似的,不比别人模样好性情好有钱有根基眈搁得起。”
琳琅心里暗暗纳罕,忙笑道:“太太抬举我了,我是哪个名牌上的人,哪能越俎代庖呢?
她却不知邢夫人瞧着琳琅以丫头之身,竟做了六品敕命,出入官宦之家应酬交际,名声极好,但凡见过便是君宜人不喜琳琅出身也挑不出不好来,逢人也只有说好的。如今杨海又出征了,一年半载回来后,少不得又要升官,琳琅更得了皇太后的青眯,纵然只进宫一趟,可是,能在皇太后跟前挂名儿,那也是了不得的事情。
邢夫人素不喜贾琏凤姐祘祘扬扬一对子,只跟着贾政王夫人料理些庶务,不曾对迎春多照应过一点子。眼瞅着迎春越来越大,没个人登门提亲,邢夫人也急了。迎春不是宝钗才貌倶全家财百万又有金玉良缘,不如趁元春省亲正是好荣光时说门好亲,也能多些聘礼聘金,否则,若再耽搁一二年,谁知道能不能说上好人家。
再者,邢夫人颇有自知之明,自己出身不好,见识又薄,名声也差,不曾读书识字,每每出去常叫人看不起,也不大爱出门,所以才有此语。
想到这里,邢夫人瞅着外面和宝玉宝钗湘云探春在花间玩耍,独迎春倚栏而坐,正要开口,贾母已经笑道:“大太太说得极是,我们不常出门,也不知道哪家好,你看着哪家公子好,先来跟我说,我再叫人打听,便是家里穷,也没什么,只要人好便成。”
琳琅固也愿意,毕竟迎春是极清白干净的女孩儿家,也不忍她落入中山狼之手,一年便死去的结局,便笑道:“若老太太、太太不弃,我就看一看再说?”
贾母一面笑着点头,一面暗叹家中该使力的时候偏没一个人用得上,若叫相熟的世交给迎春看人家,或者透露消息给迎春择婿,又未免失了身份,显得自家姑娘愁嫁似的。
邢夫人见贾母同意,更感喜悦。
凤姐撑不住笑道:“什么时候,姐姐竟成保媒拉线的了?”
琳琅看她道:“我偏就爱保媒拉线,如何?”
凤姐笑道:“自然不能拿你如何,倘若你们我们二姑娘找个好的,将来必谢你这大媒,毕竟二姑娘也大了,林姑娘比她还小三岁呢!”
正说着,宝钗已走过来问道:“什么大媒,谁做媒呢?”
众人都笑了,相继指着琳琅,宝钗又看向琳琅。
琳琅笑道:“琏二奶奶说笑呢!宝姑娘怎么不和姑娘们顽了?还嫌无趣了?‘
宝钗亲自端起茶碗递到贾母跟前,道:“牡丹哪有不好的?只是我怕热,顽了一会子,倒出了些汗,便回来陪老太太、太太姨妈说说笑,岂不是比玩乐更好?”
贾母笑道:“才吃了茶,且先不吃,你坐下歇歇、”
宝钗正要放下茶碗,王夫人笑道:“宝丫头你端来我尝尝,我正感到口渴呢!”
宝钗听了,忙敬到王夫人跟前。
琳琅听在耳中,看在眼里抿嘴一笑,正要开口岔开,忽见惜春进来,入画在后面抱着七八个卷轴,笑道:“好姐姐,我看着这一幅也好,那一幅也好,到如今竟挑了七八幅,一幅都舍不得丢下,你可舍得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