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母状似无意地反问,“是啊,怎么会又开始建了呢?还是你上次开学前脚刚走后脚就开始建了,真是好巧啊?”
随忆越来越听不明白,“您到底想说什么啊?”
随母也是无意间发现的。暑假的时候,萧子渊走后没几天,她从纸篓里发现了揉成一团的图纸,打开看了一眼。当时没在意,谁知后来疗养院开始重新动工,她把这一切联系到一起才明白萧子渊的良苦用心。
“你不觉得这事儿有点巧吗?搁置了几年都没人问津,偏偏你带着萧子渊来了一次之后就开始动工了……”
随母留了一半没继续往下说,随忆皱着眉开始回忆。
倒真的有那么一次。那天他们出去逛的时候,萧子渊指着那个地方问她是什么,她就大概讲了讲,只是没想到萧子渊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动了心思。
而且照目前的形式来看,疗养院再建下去,之前随忆打算毕业就去工作的那家医院怕是要关门了。
随忆想起上次她拿了那家医院当借口婉拒萧子渊,萧子渊当时一脸风轻云淡,谁知……
随忆想到这里忽然笑了出来,斩草除根,真是不知道该说他虚伪呢还是说他霸道。
笑过之后,随忆又敛了神色,捏着手机发呆。
真的会是他吗?
如果他只是报复,那她早已沉迷,他根本不需要再做这些,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萧子渊上了高速没多久便开始飘雪,走到一半的路程雪越下越大,路况越来越差,一向好修养好气度的萧子渊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等他看到熟悉的小镇时,已经到了晚上。
古朴的小镇,银光素裹,到处张灯结彩,红色的灯笼映红了水面,小孩子凑在一起放烟火,玩雪,很是热闹,年味十足。
萧子渊停下车,匆匆忙忙地往前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错杂的脚印。
快要走到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圆滚滚的小身影从旁边滚过来扑到他的腿上,一脸兴奋地笑着,“哥哥。”
萧子渊凑着路灯仔细一看,随即笑出来,蹲下来扶住豆豆,“豆豆,阿忆姐姐回来了没有?”
豆豆点点头,“回来了。我先去放烟花,一会儿去找阿忆姐姐要糖吃,哥哥你和我一起去吧。”
萧子渊看着近在咫尺的小院,委婉拒绝:“哥哥找阿忆姐姐有点事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好不好?”
豆豆想了一下点点头,又有些不放心地拉着萧子渊嘱咐:“但是你不能把糖都吃光哟。”
萧子渊笑,小孩子的想法真单纯,因为单纯所以那么快乐。
“好,哥哥等着和你一起吃。”
小姑娘乐呵呵的,一蹦一跳地走远了,萧子渊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随母和随忆刚吃过年夜饭,正准备收拾碗筷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随母一笑,“随丫头啊,快去开门,准是豆豆来找你要糖吃了。”
随忆想起那个小丫头也笑了起来,披了件外套穿过庭院走到门口,边开门边说着:“豆豆,你怎么……”说到一半便停住,笑容僵在脸上,慢慢收回,愣愣地看着站在门外的人。
他只着了一件薄薄的毛衣,连外套都没穿,头发上、脸上、身上都落满了雪,他似乎丝毫没注意,只是气喘吁吁地撑着门看着她,漆黑清亮的眸子直直地看到她心里去。
随忆的心跳乱了几拍,垂下眸子故作镇定地问:“你、你怎么来了?”
萧子渊看到她面无表情,甚至声音都是冷的,突然间乱了,来的路上想好的说辞全都不见了,急急地开口,“你别听林辰胡说,我没有……”
说到这里,萧子渊满脸都是懊恼,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是,我承认,刚开始我确实是那么想的,可是后来我知道真相以后就再也没那么想过你。我也知道自己小人之心,一直不敢告诉你,可是你还是知道了。我知道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随忆听着听着再次愣住,不由抬头去看萧子渊,一脸诧异。她根本没想过要萧子渊跟她道歉认错,而且也认为萧子渊这种人根本就不会认错。
他从小生活在那样的家庭,自身又那么优秀,就算再低调,也是周围人众星捧月般长大的,即便谦恭有礼,内心也是骄傲的,怎么会轻易向别人低头认错?更何况他言辞恳切,眼底带着愧疚。
他沉稳睿智,淡定从容,哪里见过他如此狼狈、如此心急如焚,连条理都乱了?
一时间两个人谁都没再说话。随忆还处在萧子渊主动承认错误的震惊中,而萧子渊则在安静地等待随忆的决断。
就在两个人相视无言的时候,便听到随母的声音从随忆身后传过来,“随丫头,是不是豆豆啊?”
随母见随忆去开门很久也听不到动静,走到门前才看到门外的萧子渊,看到两个人都是一脸不好意思,便假装没看到,若无其事地笑着冲萧子渊招手,“子渊来了啊,怎么穿的这么少,快进来。”
随忆这才反应过来,看到他的脸色冻得发青,一着急便去拉他进门,才一碰上便觉得他的手冷得像冰块。心里一颤也顾不得别的了,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帮他焐手,拉着他往屋里走。
萧子渊看她刚才故意绷起的脸此刻都是心疼,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默默松了一口气。
她的手一碰上便被萧子渊包在掌心里,没有半点要松手的意思。
两个人跟在随母身后,随忆瞄了一眼前方的随母,小动作地挣扎了一下,无果。再挣扎,还是无果。随忆抬起头一脸恼怒,无声地对口型,“放手。”
萧子渊挑着眉心情极好地摇头。
两方进入相持阶段。
随忆咬着唇瞪他,前面随母随时都有可能回头,他还在这里和她拉拉扯扯的。她心里还委屈着呢,他明明是来道歉的,怎么还这么强势!那么大的人了也不知道穿暖和了再出来,南方的冬天湿冷湿冷的,冷到骨子里,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了。
这么想着,随忆突然红了眼圈,又不想被他看到,极快地低下头去。
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