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嘉煜却丝毫不在意,他走过去在程诺面前微微俯身,“我想你大约会需要一点助力,刚好我很乐意!”
程诺盯着他看,眸光中充满审视和防备。
苏嘉煜似乎完全理解她的防备,男人直起身来侧身让开路,微笑,“程小姐,我不着急,你好好考虑。”
程诺一言不发,直接越过他离开。
她倒是不怕苏嘉煜真的把她的行踪泄露出去,既然他肯这样跟她谈,定然是有什么想法,商人在商言商,程诺可不会认为苏嘉煜是想泡她而使出来的搭讪手段。
不过是想不透他的目的罢了。
就先凉他几天观察一下,这年头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
不过就苏家和陈家现在的这层关系,到底还是让程诺颇多防备。
……
回去的时候孔玄兴还一脸的菜色,他这点身高上的毛病除了阴损的哥几个还真没什么人敢当着他的面揭他的短。而且,在女人眼里男人丑或者矮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家室有势力有实力。
孔玄兴是站的齐全,女人前仆后继的往他身上扑,赞誉之词都用不过来,谁还敢损他。
“这女人是什么来历?”越想越来气,孔玄兴忍不住问。
苏嘉煜偏头看过去,眉角微挑似笑非笑的问,“怎么?戳中你软肋了?”
“大爷的!在铭承市的地盘上,除了我妈还没女人敢这么说我。”孔玄兴哼一声,偏头看向苏嘉煜,“你跟她没什么关系吧?”
“现在,还真没有什么关系。”苏嘉煜微笑。
可两个人到底是来往久了,彼此之间足够了解,孔玄兴的话都到了嘴边上了突然又给收了回去,他猛偏头看向苏嘉煜,“你什么意思?你看上那妞了?”
现在没有关系,不代表将来没有关系。
苏嘉煜回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微笑,并不直接回复他,只伸手拍了下孔玄兴的肩膀,“你最好还是别招惹。”
说完,男人直接拉开车门上车。
孔玄兴站在原地看着扬长而去的男人忍不住骂了句:我操,你直接说你看上了不就得了!
……
刚一进家门,就听见哇哇的嚎啕大哭声,保姆一见到程诺瞬间松口气,“你可是回来了。”
程诺拖了外套挂起来,走过去看看被保姆抱在怀里的小娃娃,伸手戳戳他的脸,小朋友的脸软的很,胖乎乎的,手指头戳过去一戳一个窝,看上去倒是可爱的紧,“怎么了,哭的歇斯底里的?还是不是男人?”
保姆听闻笑起来,“孩子是想睡觉了,给他奶粉也不喝,这是找妈妈呢。”
程诺微笑,她手指从小肉丸子脸上挪开,伸手去抱他,“给我吧。”
许是闻到了妈妈的味道,听到了妈妈的声音,小肉丸子手臂张开,倒也没哭的那么狠了,哼唧哼唧的只往程诺胸前钻。
那副幼儿本能的小模样儿简直就是要萌翻了,程诺嘴角微微含着笑,一边解衣服,一边伸手轻点他的额头,“小色狼。”
这样小的孩子还不懂得回应,只待一口含住了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吸允。
程诺抱着他坐进一边的沙发里,眯着眼盯着他看,她总以为就她跟陈漠北这样,哪怕孩子生下来她估计也不会有几分好感,可真正把那小小一团皱巴巴的孩子抱在怀里的时候她才狠狠叹口气,母亲就是母亲。
到底是自己身体里孕育出来的。
小肉丸子吃着吃着就睡着了。
抱了一会儿觉得他睡安稳了,程诺这才将他放到小床上,垂眼看过去,哪怕这张脸圆滚滚的,可某个人的影子还是印的深深的。他刚生下来的时候程诺只在手术室匆匆看了一眼,只觉得皱皱的不好看,再见到这一团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有余了,长开了一些,倒是看着俊俏了很多。
足了一百天之后,程诺是看着他的样子就会皱眉头。
俗话说的好,儿子随妈。但是这臭小子几乎完全把她的优良基因给抹杀掉了。
程诺忍不住嘟囔句,“这小子怎么看都跟我一点也不像!”
王阿姨听到这话回头看过来,笑着,“小公子长得这么标志,看得出来你家那位肯定是难得一见的帅哥。”
王阿姨这话一出来,就见程诺脸上的笑容全都收了起来,立时是知道自己说错了,她到这里也两三个月了,这段时间还真是没见什么人来过,忙伸手拍自己的嘴巴说,“看我这满嘴胡说八道的。”
程诺摆摆手,有些无所谓的挑明了,“王阿姨,我单身。这小子随我姓。”
王阿姨点点头聪明的挪开话题,“小公子的名字起好了吗?”
“乳名就叫肉丸子,都说名字越不讲究长大了会越皮实。”程诺手落在小肉丸子身上轻拍。
“老人的话是这样啦。不过这么帅的小孩,到底要起个气势点的名字。”
“那是,我程家的人,名字必须气派啊!我早就想好了。”程诺眼尾一挑,手指不轻不重的在肉丸子的脸上掐了一把,“他叫,程吉思瀚!”
“四个字啊?”
“嗯。”程诺轻嗯一声,扭头,“气派吧!”
“……”王阿姨呵呵干笑一声,不评论,“我去做饭啊!”
虽然没什么学问,可这名字怎么就听着怪怪的。
睡梦中的肉丸子吧唧吧唧嘴巴继续睡得憨实,对于起名字的事情完全没办法参与意见。
导致在长大后的很多年里,每每听到自己的名字,都深觉头痛。
到了书房,开了电脑翻看邮箱,袁绍将一些工作文件通过邮件发给她了,可以通过这种形式随时了解公司运营的情况。
程诺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能算个单纯善良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还要给自己留下一些机会,在链康的时候她是有意识的笼络了一些资源,也以个人的名义跟投了一些资金,当时只是单纯的见钱眼开,希望钱生钱,钱子钱孙生生不息,却没想到到了最后竟然成了她现在的助力,足以支撑她的生活以及想做的事情。
她的心很小,做不到放下,人活一生无论你做了什么,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那些曾经伤害过她家人的人,她必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放在桌面上的手掌不自觉的握成拳,良久,程诺才恍然般从回忆中清醒,她深深的吐出口气。
人总是要吃亏后才能成长,她知道从正面迎击她的羽翼到底是不足够丰满,之前栽过几次跟头,该明白的也就都明白了。她让自己消失在那些人的眼前头,不是逃避,而是为了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来蓄积力量。
而她沉得住气,早晚有一天她会光鲜亮丽的出现在那些人的面前,站在一个让人仰视的位置上,让他们一一俯首,让他们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
眼睑重重的合上,而后睁开。
程诺一个个邮件翻过去,她满意点点头,她果然是没看错袁绍,报表的数据很好看,今年可以过个好年节了。
其中有一份邮件袁绍着重标注了下,程诺点进去看。
这是所有当初涉案人员的资料,袁绍整理的细致而详细,每个人现如今的工作及生活状态都列的清清楚楚。
他说这些事交给他来做,让程诺放心,自然是有他的手段的。
程诺手指在桌面上轻点,嘴角隐隐勾起一点笑意,做事缜密而沉稳。
这就是袁绍。
鼠标往下滑去,直到看到涂红的那个名字,程诺嘴角的笑意才敛起来。
宁阅雯。
手指压在自己眼睑上,程诺盯着那几行字的描述,寥寥数语,却足够她知道这个女人现在的情况。
想来,她也是不甘心的。
树倒弥孙散,这一点她应该体会的清清楚楚。
想要在后面给她爸爸铺路程诺也可以理解,但是宁阅雯这个女人,清纯面孔下的蛇蝎心肠程诺是再了解不过了,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想来,宁阅雯也是不可能甘心就此狼狈倒下的。
她们之间的缘分,比程诺一开始料想的来的更早,不管怎么说,都注定了水与火必定不相容。
程诺关了页面,给袁绍回了封邮件。
我今年想过个清净的春节,其他的事情你看着办,不能办的就等开春再说。宁阅雯那边静观其变。
听到邮件提示音,袁绍点开看过去。
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了两行字,刚刚又消息传过来,陈漠北似乎对她格外照顾……
敲完了,袁绍想了想又给删掉了,只回复过去两个字:好的。
……
进了腊月,时间本就快的要命,过了小年更是一天快过一天。
王阿姨过来的时候看程诺的房间里半点春节的气氛都没有,忍不住问,“程小姐,要不要我买点对联福字呀?”
程诺正把小家伙放到沙发的拐角处让他坐着,六个来月的小朋友已经完全可以坐住了,不哭不闹的坐在那里,抓着丢在他手边的玩具把玩。
“不用了,守孝要三年。”程诺直起身来。
“哎呀呀……我这……”王阿姨匆忙放下手里东西看过来。
程诺微笑,“没事。”
老妈和老哥走掉的第一个春节。
剩下她一个人,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
看着外面马路上张灯结彩,家家户户打扫卫生贴对联,那种凄凉感竟然更胜。
程吉思瀚小朋友突然一头栽到沙发上,两个手扑腾着呜呜叫,程诺偏头看过去,她双手将他抱起来团在怀里,眯眼浅笑,“笨死了。”
这么肉肉的一团,暖暖的贴在怀里,一双漆黑溜圆的眼睛微微弯着对着她笑,程诺一时有些心酸,她脸埋下去在小盆友胸前蹭了蹭,呐呐的,“还好有你。”
好像这一刻,才突然明白老妈那时候说的那些话。
诺诺,我总是怕,等我走了,到时候只有你一个人。
深吸口气,程诺把程吉思瀚小朋友微微举起来,她微笑着,“我带你,去看看姥姥吧。”
……
韩陈捏着自己的脖子走出医院大楼,春节来临也不能阻止病患井喷一样,他连续加了快一周的班了,终于是可以让他缓口气了,感觉浑身的肌肉都快抽搐了。
一边微微活动着脖子和手腕,韩陈迈步往停车场走去,远远的就看到他的车旁边站了一个人。
韩陈脚步顿了下,心底忍不住就骂了句,我操!
项博九咧开嘴笑,冲着他招招手,“韩医生,好久不见。”
“滚你大爷的。”韩陈一边骂还是一边走过去,“我特么就今儿一下午的休息时间,你就不能不打扰我?”
“你当我乐意呢?!”九哥鄙视斜过去一眼,“四哥说了,姑妈的命令务必得执行到位,不然唯我是问。来吧,钥匙给我,我得负责把你安全送达。”
韩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我一会儿还得上班。”
“别找借口了,我都已经问过了,轮到你休班了。”项博九踏前一步掌心向上冲着韩陈伸出手去,“利索点,别磨磨唧唧的逼我出手。”
韩陈直接把钥匙放到兜里,他狠狠啐一口,“还是不是兄弟?我妈这会儿脑抽,你也跟着脑抽?”
“不过是见个面相个亲,又没让你现在就洞房花烛夜,你至于吗?”九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乐的看热闹。
韩陈心里是只骂娘,那要只是见个面相个亲的事儿他至于这么怵头吗!
对方是谁韩陈心里是一清二楚,恐怕这一次老妈是铁了心的要成了这门亲事,真照着这样下去他可真就完蛋了。
他啧了声回头看去,项博九的身手他很明白,就算是韩陈多少有点底子可到底不是他的对手,可惜,陈漠北既然安排了项博九过来,就断然不会让韩陈给溜了,几个出口的地方都站着人。
这是防备着韩陈偷溜。
项博九走近过去,“别说兄弟不讲义气,你也知道四哥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言外之意就是四哥知道他想知道的了,自然不会再插手管这种事。
韩陈认真盯着项博九看了半响,终是叹口气,“好吧,看来我不说也不行了。”
他手指头勾了勾示意项博九靠近,“这么说吧,程诺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趁着项博九靠近的一霎那,韩陈突然出手,直冲着项博九眼睛而去。
九哥骂了句我擦,匆忙偏头避开,在韩陈折身逃离之际一把就扣住他的肩臂,往后使劲一反转,伸手从韩陈口袋里找出钥匙,九哥嘴角扯着笑,“早料到你会耍诈了,既然不知道你就痛痛快快跟我走吧!知道我最近挨了四哥多少拳头吗?”
九哥哼哼声,将韩陈痛痛快快的给押进车里。
车子快速的倒出停车位,驶离停车场。
进入喧闹拥挤的街道,韩陈极度郁闷的,“我是真不知道,四哥这么针对我到底是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项博九利落的打着方向盘,顺便回他,“程诺生孩子的时候,你在场。四哥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联络你。”
“我怎么知道?她给我打电话我自然就过来了,到底为什么给我打电话我又不是程诺。”
“我也想问,可惜见不到人啊。”项博九偏头,“不知道你就认了吧,四哥这迁怒的脾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总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倒霉吧。”
操!这他妈什么逻辑?!
韩陈头疼的偏过脸去。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确实也不知道程诺的去向。
程诺之前倒是真的跟韩陈打过招呼,先是感谢他的帮忙;再是从此之后再不联系,不用找她更不用挂念,若有缘自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