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亦是脸色阴沉,正想说什么,旁边嬴冲忽然笑着开口;“有趣得很!童少监,这二人我想要了。”
童贯顿时愣住,疑惑的回望嬴冲:“世子这是何意?什么有趣?”
“这两个太监,一个私习武学,一个私窥文渊阁典籍。虽是伤残之人,却都能立志图强,岂非有趣?可怜,按宫律这二人一个要被打死,一个要被废去修为,打入绣衣卫打牢处置,事后多半也要没命,未免些可惜了。”
嬴冲笑着道:“本世子依稀记得,我安国公府当有内侍三十六人,可敬事堂那边,至今都未将安国公府的内侍配齐。今日刚好撞见,想着这两个与其折在宫中,不如就归我了?就不知童少监,肯否卖我嬴冲一个颜面?”
“这个——”
童贯迟疑之余,又觉奇怪。这位世子说的道理倒是不错的,他也有些同情这两人。只因他自身就是底层出身,幼时好学,却无门路,若非机缘巧合,又有贵人看重。如今的处境,只怕也同那马三宝一般。
还有那康继元的修为,也是不俗。能够内元外放,多半已到了九阶武尊境。
可他同情归同情,按规矩就该如此处置。
且童贯记得一日之后,就是摘星神甲择主之期。那安国公府的内侍,也确实不曾配齐,可这位世子失爵在即,把这两人要去又能有什么用?
摇了摇头,童贯苦笑着拒绝:“不是童贯不给世子颜面,可这与律不合。换在一个时辰前,内臣只需一句话,就可将这二人调拨给安国公府,可如今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展露武学,就必须得入绣衣卫过审,查明究竟不可。内臣初任御用少监,不敢妄为,实在抱歉——”
嬴冲听出了童贯的推托之意,却也不觉恼。这其实是理所当然,他一个即将失爵,未来无权无势的纨绔子弟,这童贯能看得入眼才怪!
此人看在圣上与米朝天的面上,对他亲近有加,可在其心内,对他又能有几分敬重?
“何需致歉?是本世子强人所难了。”
大度的一笑,嬴冲径自往那文渊阁内行去:“只是这两人,我要定了。你既然做不了主,那就去问米公公如何?我就在这阁内敬候佳音。”
童贯一阵发愣,定定的看着嬴冲的身影,知道后者走入到那阁门之内。接着他在原地深思了片刻,就又吩咐那位文渊阁监令;“这二人暂时看押,不得行刑。”
道完这句,童贯便转身就走,直往那宫中司礼监的方向行去。他虽有些看不上这嬴冲,可不知为何,他那义父米公公,对嬴冲却是另眼相看,待他与众不同。
童贯不看好嬴冲未来的前程,可却又清楚知道,此子他可以不去巴结,却也不必得罪。
那黄监令只能躬身应身,此事从头至尾,都再无说话的余地。而那康继元则是疑惑不已,也同样眼神复杂的,看着那嬴冲的背影。即不解这位世子,为何要出面借助他们二人,又心生感激。
嬴冲都未理会,走入文渊阁之后,就开始专心查阅起了典籍,他这可非是装模作样,而是真有许多问题,想要在文渊阁内寻找答案。
比如邪樱枪,比如公输般,还有那玄宙天珠等等——
不过他才忙了半个时辰不到,那童贯就又匆匆赶了回来。而这位带来的消息,让他颇为意外。
“陛下召见?这是为何?我不是只让你去米公公那里问上一句?”
童贯也同样不解,不过他的言语神色,却是更显热情:“内臣这里也是一头雾水呢!方才司礼监去见米公公,然后没过多久,就有旨意说陛下要召见世子。”
由此可知,他眼前这位安国世子,确实圣眷未衰。
嬴冲挑了挑眉,凝思片刻,还是合上了书本,整了整衣冠,准备去那御花园陛见,又不容置疑道:“让那康继元也跟过来!”
既然要见天圣帝,那就顺便把这位的事情,也一并解决了,免得日后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