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见此幕,那甲中的女子顿时再无言语。她虽不通兵法,却也知对面那匈奴三十九万骑失去弓弩后,会面临何等样的惨景。
草原之民,皆善骑射,可一旦失去了‘射’,而只剩下‘骑’,就必定非是秦军的对手。
需知秦军的近战肉搏之能,能与魏赵比肩。且装备有大量的步战墨甲,阵战之能,绝非是草原骑军能够比拟。
而骑军的冲击力虽是可怖,可在严整的阵型面前,只可能被屠杀。
且如今嬴冲麾下,还有着至少二十七万张完好的弓弩。而大秦昔年亦以弓弩之利,称雄七国、
“这一个多月,那些匈奴人,竟就一点都没察觉?难道平时他们都不开弓?”
“只需一日内开弓不到九次,都不会真正损伤弓弦。”
地元神甲内的男子,苦笑着道:“没事的时候,有谁会开弓九次以上?可今日战场,却由不得他们,”
所以秦军换弓的时间,正是第九轮——
少女再次沉默,心想那天圣帝,两日前就将二十万张内库弩弓与大量墨甲,送到了嬴冲的手中。
此事包括她在内,几乎人人皆知、却从未有人想到过,这些弓才是胜负的关键。
当时她也以为咸阳宫里的那位,是急病乱投医了。这么多的军械运过来,没有人用又有,只会白白便宜了北虏。
这刻她竟有些后悔,后悔前次在鼓风山的联手。那一次,虽是成功重创了天庭,可也同时为他们神教,塑造出了一个异常棘手的大敌。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不惜一切,将他除去才是!
可如今,一切都为时已晚!那个家伙,毁了他们光明神教在大秦的所有图谋。这数个月以来上窜下跳得来的一应成果,也全数付诸东流。不但全无所得,反而像个小丑也似,
一声轻哼,少女的声音,转为凝冷:“我明白了,百里家的那位使者,我会尽快处置。只是你这边,只怕也露了不少马脚。”
之前他们过于急躁,许多地方都未仔细掩饰,日后只怕很难瞒过嬴冲与绣衣卫。
“此事无需圣女担忧!”
那地元神甲却是一声轻笑,语调转为轻松:“本将自然能让那位安国公,信之不疑——”
甲中的少女正觉奇怪,却忽的心生警兆,感觉到背后,蓦然有十几道凌冽之气透背而入,
然而她修为差距极大,又是淬不及防,此时无论如何都反应不过来。瞬时就被那些尖锐之极的东西穿透墨甲,打入到了体内。
“毒龙钉?”
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些小东西的来历,谷云舒的面色煞白,眼神则不敢置信。可随即她就已明白了过来,身后这位,与他们神教到底非是一路人。
北境形势已变,此人的抱负落空,又岂会再拼上所有基业,再与他们神教虚与委蛇?
强忍着体内的剧痛,谷云舒声音沙哑的嘲讽:“你这是要背叛我明教?将我谷云舒献给朝廷?可笑,那嬴冲岂会信你背信弃义之徒?”
“或者不会!”
地元神甲内的男子,看着甲内谷云舒的气息,渐渐低迷,分明已是昏厥了过去。
他于是再未说话,只是似笑非笑。
确实,那位安国公未必就肯信他,可总好过被绣衣卫查知究竟后的灭顶之灾。
且即便那少年国公不肯信用,咸阳城金銮殿中的那位,却必定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