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整齐的骑士盔甲放在其中。
早已锈迹斑斑。
早已残破不堪。
它愣愣的看着这套盔甲。
它有多久没有看到它了?
它有多久没有穿戴过它了?
忘了!
全都忘了!
只有死亡降临时,它才想到了它,希望它能够帮助自己渡过难关。
可眼前的它又怎么能够做到呢?
没有了平日里的维护。
没有了平日里的契合。
它都做了什么?
哦,对了。
它在如同一个旁观者般,看着潮起潮落。
高高在上观看的感觉,很好看。
好看到,它都忘了它自己也身在局中啊!
‘对不起。’
它抬手触摸着自己的盔甲。
在它指尖触碰到盔甲的一瞬间,整套残破不堪的盔甲就这么的碎了,碎成了粉末,卷入了周围的海水中。
它没有意外。
在它看来这都是应该的。
它,罪有应得。
再次看了一眼装着盔甲的箱子,它准备迎接自己的苦果了。
窒息感已经来临了。
但……
周围的海水却停止了,它们以它为圆心散了开来。
一点点闪着光芒的颗粒在它眼前汇聚,一件崭新的盔甲逐渐出现。
看着眼前的盔甲。
它热泪盈眶。
它重新穿上了它。
淡淡的白色光辉,涌现在海底,驱逐着黑暗。
它踏步向着原本的峭壁边缘,此刻的海底边缘走去。
然后……
一跃而下。
‘公正!’
‘怜悯!’
‘英勇!’
‘牺牲!’
‘谦卑!’
‘荣耀!’
‘诚实!’
它嘴中想起了早已忘却的誓言。
每一道誓言的响起,都让它身上的光辉明亮一分,它的手中一把完全由光辉组成的圣剑开始逐渐成型。
它的身躯急速落下。
最终,来到了更深的海底。
这里是峭壁的最低端。
它一直凝望这里。
但却从未来到过这里。
此刻,它站在了这里。
它看着宛如擎天之柱般的峭壁,距离所产生的黑暗,遮蔽了它本该能够看到的峭壁之巅。
它曾不止一次想过,这里会是什么模样。
远没有它想象中的复杂。
也远比它想象中的艰难。
可它不后悔。
深吸了口气,它,不,是他喊出了他最后的誓言——
‘救赎!’
嗡!
光辉的圣剑在这一声誓言中彻底成型,然后,直直向着峭壁斩出。
轰!
擎天之柱般的峭壁……被一剑斩裂。
缺少了阻挡。
海水彻底的越过了峭壁,它涌入了它该去的地方,露出了原本的……地面。
生机再一次的降临了。
他不舍的看了一眼满是生机的大地。
然后,毅然决然的冲天而起。
他已经错过了一次。
不能够再错一次了。
那些能够称之为‘伙伴’的家伙,已经等他很久了。
……
虚空中,赤红之影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光与热。
‘傲慢’如同一支立起的权杖,高傲且华贵,让人心生敬意,不自觉的臣服。
被拎着领子打着瞌睡的‘懒惰’毫无形象,却自由自在。
下一刻!
三道视线同时看向了身后。
皎洁的光辉中,一位骑士踏步而来。
‘抱歉。’
‘让你们久等了。’
骑士微微一欠身。
‘不晚。’
‘刚刚好。’
‘懒惰’笑着一摆手。
‘傲慢’一言不发。
赤红之影没有理会。
它不习惯对方的存在,但却尽力适应着。
因为……
他们早已经站在了同一个阵营,几乎……不分彼此。
‘各位准备好了吗?’
‘懒惰’努力挣扎的让自己站了起来,不过,在这样的努力下,身体还是歪七扭八的,最终,他选择躺在了虚空里。
‘准备好了。’
骑士首先相应。
‘傲慢’点了点头。
赤红之影则抬头望着虚空的尽头。
那里——
是他们的目标所在。
‘那还等什么?’
‘开始吧!’
‘懒惰’的声音落下,赤红之影冲天而起,骑士紧随其后,他没有了战马,但他有着重新燃起的意志!
所以,他绝不落后。
‘傲慢’晚了一步。
因为,‘傲慢’多看了‘懒惰’一眼。
‘放心吧。’
‘我们源自他。’
‘他当然知道怎么做。’
‘懒惰’懒洋洋的说道。
‘小心一些。’
‘傲慢’难得的说了一句话后,就向着两道冲锋的背影冲去。
‘关心我的话,都这么高傲。’
‘真是让人感觉怪怪的。’
‘莫名的,我有点想另外一个家伙了。’
‘懒惰’说着就将属于他自身的力量催发到了极致。
他犹如梦中的呢喃般,向着一切的根源传递着信息。
很慢。
很微弱。
而这个时候,三道冲锋的身影已经来到了虚空的尽头。
虚空的尽头是什么?
黑暗!
混沌一般的黑暗!
烈焰焚烧。
光辉照耀。
巨剑挥舞。
黑暗退去了,但是马上的,这些黑暗就再次出现了。
去得快,返回的更快。
三道身影对此似乎并不陌生。
他们背靠背站立,互为犄角,抵御着涌来的混沌。
他们一次又一次的击退了混沌。
他们身上的烈焰、光辉逐渐黯淡。
但他们面容坚毅。
他们相信他们会成功。
他们相信他们的选择。
因为……
他们相信‘自己’啊!
不论是融合了异物的心脏,还是心脏中诞生的力量,他们都是‘自己’啊!
而‘自己’从未让他们失望。
以前没有。
以后也不会有。
现在?
更不会有!
看!
那不是‘自己’吗?
坚韧温暖的晨曦之光中,希望即一切。
冰冷无情的灾厄之光中,死寂即所有。
它们犹如两条翱翔天空的神龙,相互回旋,相互撕咬、相互交织。
最终,不分彼此!
一体两面!
因为……
它们也源自一人。
刚刚还犹如天空之神的它们静静的蛰伏在一张修长、白皙的手掌中。
他,
来了。
他将希望与灾厄放在了三道身影之间。
放在了三道身影互为犄角时,都不忘留下的空隙。
整个过程很轻柔。
没有天地震裂。
也没有虚空破碎。
有着的,只是一缕细细的、微弱的……火苗,燃起了。
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