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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厉的剑吟之声,蓦地在这个深闺软卧里响起!

出鞘的长剑,划破长空,带着澎湃到顶点的怒气,和着山呼海啸般的凌厉,如电光一般朝着吴玉母女直射而去。

吴玉蓦地尖叫起来,腿抖得跟筛糠一样,惊恐地看着袭来的一点寒芒,一只手攥着女儿的手,却发觉掌心湿滑,怎么也握不住。

苏莲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只觉眼前死生一幕像是发生过无数回一般,那种跗骨的惧怕怎么也甩不开脱不离,仿佛陷入了最深的噩梦。身下濡湿一片,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她有些懵懂,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苏妍眼前一片云遮雾绕,理智崩盘,脑中有个尖锐的声音在不断咆哮着“杀了她们,杀了她们!”轻身跃起,像最轻巧的雀,执剑而去。

——眼前的两人,是阻碍,是孽缘,是必须斩断的切齿痛恨!

剑势忽起,银瓶乍破,吴玉母女眼看再躲不过,就要成为这剑下亡魂!

电光火石之间,只听“叮——”一声,一把宽而短的剑身横过,正好阻了一阻苏妍的长剑去路,一个不羁的身形挡在了吴玉母女面前,伴随着一声熟悉的朗音:“末儿,住手!”

苏妍眨了眨眼,因为太过用力,逼出了一滴泪,脑子有些木:“二哥,你要帮她们?!你知不知道她们做了什么!”

“我不是帮她们,末儿!她们不是奴籍,是良民,要是你杀了她们,是要牵连的!末儿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可不能去那腌臜地方!明珠为何要与瓦砾相撞,岂不是太便宜了她们?!”

苏沐捏着鼻子嫌弃地远离那对母女,一边说着一边跳到了苏母的地方,李嬷嬷见是他,忙急急道:“二公子,夫人她,她不好了!”

苏妍身一僵,意识回笼,娘亲还生死不知地躺在地上,她被那对母女毫无廉耻的义愤一激,竟然本末倒置了。她渐渐冷静下来,手一弹剑身,正要还剑入鞘,却被一道怒吼声打断了!

“末儿你这是在干什么!成何体统!”

苏哲远一身朝服加身,足蹬朝靴,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匆匆而来,很快便踏入了正房门。他愕然地看着那执剑对视的两方,视线落到了一旁躺在二儿子手里的宁秋身上来:“夫人这是怎么了?”

还未待人回答,见到宁秋煞白的脸,和嘴角的血迹,脸瞬间黑了下来,一边扯下腰间的一个令牌,递给身后的小竹:“速去陆太医府请陆太医,来给夫人诊治。”

这陆太医的一手杏林之术在整个太医院也是顶尖的,轻易不出门,深受皇帝信任,若不是苏哲远在他末时曾帮了他一把,也请不到他来。

不过除了宁秋生子之时,苏哲远曾经破例请他上门,平日里有个头疼脑热地还是请千金堂的郎中来看。

苏妍身形未动,只转头吩咐苏沐先将母亲抱回正房卧室,仍然直挺挺地立着,右手的长剑垂下,讥诮地笑了一声。

——男人,还真是好笑。

苏哲远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别过头,对着吴玉和苏莲道:“你们怎会来此?”

吴玉颤巍巍地站着,白净的面皮上,一圈红了的眼眶很明显,看着便柔柔弱弱的:“老爷……妾不是故意的,只是听说夫人回了府,妾便带着女儿来给夫人请安。没想到夫人……一见到妾和女儿,便昏了过去。”

苏哲远松了松面皮,道:“如此,你们便退下吧!现在这里一团乱,等夫人身子好了再来请安!”

吴玉和苏莲噤若寒蝉地福了福身子,便要离开。

“慢着!”苏妍缓缓道:“你们气晕了我母亲,便想这么走了?未免想得太便宜了些。”

苏哲远头疼地道:“末儿,莫要胡搅蛮缠!”

苏妍呵呵笑了。

她也不分辨,长剑一递一送,旁人还未看清她动作,就见大片黑色的发丝沸沸扬扬地飘在半空,慢慢落在了地上。

她身子灵敏地一转,几件红玛瑙的首饰便收在了掌中,衬着那艳红更夺魄。

吴玉顿时反应过来什么,一模脑袋坑坑洼洼的一块秃地,蓦地尖叫起来。

苏莲一看,母亲竟然在这一瞬间头发被苏妍削了个精光,留下了一颗秃瓢,头上青一块白一块的,极其难看。

吴玉本来生得便只是清秀柔美,有这三千黑丝还显得纤纤弱质,可现在一看……这般的姿色顶着个大秃瓢,也不能看啊!

苏哲远有些目瞪口呆,还未反应过来,苏莲就一个跳了起来,尖叫道:“苏妍!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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