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番外(1 / 2)

回到三十年前 蓬莱客 1644 字 2021-05-01

三天之前,陆中军从汪副县长口中得知了自己可以被调走的消息。

这个消息来得太过突然,让陆中军有点错愕。

来这个叫红石井的地方已经差不多一年半了。如果是在几个月之前,他听到这样的消息,毫无疑问,他绝对会立刻点头。

离开原来的一切太久了,他实在太想念驾着战机在天空翱翔的那种感觉了。

记得从前在莫斯科时,那个非常赏识他的大胡子教官说过一句话:小伙子们,把你身下的座驾当成情人,用你全部本领对它进行开发和调-教,你会爱上这种感觉。

他爱上了这种感觉,歼6就是他的情人,离开后会唯一想念的情人。

但是现在,情况却发生了改变。就在他下意识要点头时,他又犹豫了。

从汪副县长家出来,陆中军就陷入了深刻的矛盾里。

汪副县长虽然没有明说,但陆中军也能猜到,这大概也是自己父亲所希望的。倘若他能接受这种安排,不但可以脱离这个囚禁着他的闭塞落后小区镇,于父子关系,或许也是一种冰冻缓解的好迹象。

他的父亲,是个典型的从战火年代走过来的铁腕式人物。母亲据说当年是重庆一位高官的女儿,曾在宋氏三姐妹求学过的美国卫斯理女子学院留学,后来背弃家庭到了解放区当护士。父亲看上了她,母亲接受组织安排结了婚。

在幼年陆中军的印象里,母亲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个女人。虽然留洋归来,她却是个传统女性,结婚后任劳任怨地付出一切,照顾长辈,但父亲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却不多,以致于结婚多年后,才终于陆续生出了自己和妹妹。至少,在他看来,家庭于父亲而言不过是个附属,从小父子感情就淡薄,父亲即便回家了,也只会抱着妹妹陆小琳让她坐膝盖上,对他却永远一副严肃脸。陆中军渐渐也习惯了。但接着,不幸来临。风暴席卷之初,组织要求父亲和母亲离婚。母亲得知了消息,没多久就自杀了。当时陆中军才十几岁。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像平时一样从外面回来,家里却空荡荡的,母亲不见了,别人告诉他,她喝了敌敌畏被送进了医院。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后来他看到的那一幕。母亲笔直地躺在太平间的冰冷铁床上,原本一双美丽的眼睛紧紧闭着,脸色青白,腹部因为灌水洗胃来不及排出而高高地隆起,就像一个孕妇。

他把嚎啕大哭的妹妹紧紧抱在怀里,不让她再多看一眼。

父亲后来终于赶了回来,是在母亲出事的半个月后。

陆中军第一次在父亲的脸上看到了一种有别于往日威严的表情,那是一种充满了无力悲伤和深深愧疚的表情。他甚至对陆中军软语安慰。但这些已经无法打动儿子了。做儿子的不需要这些了。

就是从这一天开始,他鄙视,甚至痛恨上了自己的父亲。

他没有尽到保护母亲的义务,不配得到他的尊重。

……

陆中军第一次见到安娜的时候,必须承认,他也被她惊艳了下,尤其是她用她那双仿佛会说话般的漂亮眼睛恳求地看着他的那一刻。但短暂的惊艳感过后,她的全身上下以及携带的东西看起来全部都是那么可疑。甚至在她说出李红时,他也依然觉得不对劲。

她解释说,她来投奔姑姑李红,李红也知道她近日要来。既然如此,两人之前应该有过通信往来。既然有通信,她再健忘,也不可能忘记李红家的地址。

但是,或许这个陌生外来女人身上带着的那种感觉,让他联想到了自己小时候看到过的母亲年轻时烫着长发穿着漂亮西式裙装戴着考究珍珠项链的相片,他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决定忽略自己的疑虑,第二天冷眼看着她和李红姑侄女相认,被带了回去。

凭他的直觉,这个女的即便那晚上没说实话,应该也不至于有什么威胁性。红石井只是个落后的小地方,他也没必要必须去把事事都查的一清二楚,所以留意了些天,感觉她没什么大的情况,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地放了过去。

令他开始对她产生不一样感觉的,是在山顶基站过的那一夜。

当时他从二所回来,看到她在路口等车。原本不想多事,开出去一段路后,又看了眼后视镜,见她小小身影孤单单站在路边,身后暮色渐浓,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把车开了回来,后来车出了点意外被迫在基站过夜,她喝了酒,起身进屋时脚步不稳,他就扶她进去。她的长发不小心勾到了他衣服扣子上,她怎么解也解不开,露出又羞又窘的表情。

这是他第一次和一个女人靠的这么近,他清楚地闻到了她身上带着的一种很难令他可以用言语去描述的属于女人才有的那种暖香的味道,可能是自己也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当时他竟然有点熏熏然,身体里的血液似乎也突然加快了流动。出来后,老丁误会他和她是那种关系。他虽然立刻否认了,但心底里,老实说竟有一种并不怎么排斥的感觉。后来,无意或者有意,陆中军渐渐和她更加熟悉起来。

这女的脾气不大好,有点娇娇大小姐的味道,但陆中军意外发现,自己居然还挺享受这种感觉,甚至乐此不疲,特意绕个远路去她姑姑家的小卖部买包烟,为的就是看上她一眼,或者搭上一两句的讪。工程处小学放假后,他连着几天没看到她,有一天晚上忍不住又去了小卖部买烟,她不在,里头是她姑姑李红。他不好意思开口问她的去向,当时回来了。然后第二天中午,吃饭时,小仇顺口带出了她的消息,说前两天看到她走了,回上海去了。

“有说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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