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曹金海推门走了进来。他掩好屋门,不停的冲着楚天齐讪笑,走向办公桌。
笑了半天,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连自己看都不看,曹金海干脆坐到对面椅子上。从桌上烟盒取出一支香烟,递向对方:“市长,抽支烟,消消火。”
任由对方举了几十秒,楚天齐坐直身体,接过香烟,叼在嘴上。
曹金海马上打着火机,递了过去,给对方点着了香烟。然后自己也点着一支,自语着:“我也抽一支,老烟民烟瘾也犯了。”
楚天齐吸着香烟,仍不说话,脸上表情冷冷的。
对方已经接过香烟,曹金海心中一丝窃喜,觉得对方该开口了,只要开口就好,训上几句也无所谓,自己就是专门来挨训的。可现在对方只抽烟,还是一言不发,他不禁心中忐忑不已,在想着二次上门究竟对不对。
曹金海二次上门,是回到单位很长时间后,经过思考,又做出的决定。他之所以这么做,有他的考虑。
刚离开楚天齐办公室的时候,曹金海只觉得楚天齐今天有些不可理喻,自己成了替罪羊。连续三次发函,都被对方公司坚决驳回,而且还被政府法律顾问讥讽,难免心中不快,有些火气,可你楚天齐也不应该冲我发呀。
曹金海当时想,在常委会上,书记、市长以及其它常委把你楚天齐套住,把处理两个烂尾工程的破事扣到你身上,让你与鹏燕公司交涉,让你去和鹏燕公司的靠山硬碰硬。这实际是市委领导在忽悠你,在让你这个小年轻去炸碉堡,让你孤身涉险,你的处境非常危急。在这种情况下,我曹金海还能追随你,与你一同战斗,你应该多倚重我才对,可你竟然吹毛求疵,拿我敲打常胜,这也太的分不清好赖人了。所以,曹金海也是带着一肚子火气,回的土地局。
回到局里后,曹金海的火气渐渐消了,人也冷静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考虑的不对。先不论楚天齐今天发火对不对,但自己却不能得罪楚天齐,虽然恭敬楚天齐未必就能得什么好处,但如果惹恼了楚天齐,指定没好处,自己可是领教过的。一旦真到那时的话,怕是自己的领导都未必能帮自己,而且近段时间领导本身离自己就疏远了一些。
想到这里,曹金海不禁有些担忧,担心楚天齐会继续把火撒到自己头上,会继续挑自己的毛病。虽然刚才自己没敢用话呛楚天齐,但在那种情况下离开,如果不把事说清楚,怕是对方也要怪罪自己。于是曹金海才通过给李子藤打电话,再次来约见楚天齐。
“老曹,你眼珠乱转,神色变换不定,在动什么心眼?”楚天齐忽然说了话。
“啊?我……”曹金海赶忙收回心神,“我没动什么心眼。就是担心惹你生气,不敢随便说话。”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楚天齐道,“我还以为你担心什么呢。”
曹金海急忙摇头:“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就是刚才被常胜气的够呛,他做为政府法律顾问,找不准自己的位置,竟然还讲话乖张,实在可恨,想起来就生气。”
楚天齐一笑:“你不担心最好,其实没什么可担心的。鹏燕公司的信息你可能也知道一些,其实我早就知道,不就是有一个后台吗,这并没什么。再说了,我是和鹏燕公司讲理,好像那个人也管不着吧。我既然明知道这些,却还敢接手这个任务,那我肯定就有取胜的信心。”停了一下,他又说,“你对我也多少了解一些,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我这人除非不做,要做就要达到目的。”
曹金海脸一红:“了解,我相信。”他显然是想到了楚天齐收拾他和赵顺的事。然后又问道,“那这事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这不是着急的事,两年多都耗下来了,要是三、四周就解决的话,那也太容易了。说实话,这件事从订立合同开始,我们就处于被动位置,现在不但被对方停了工,而且对方手里还扣着我们的钱,我们就更被动。我们现在的情况,好比学生读书,基础本身就差,中途又不努力,课程就欠下很多。所以,我们现在要‘补课’,把课补足了,成绩自然就有了。”楚天齐缓缓道来。
“补课?”曹金海显然不太明了。
“你现在不明白也没什么,你只需坚决听我的就行。你也无需担忧,不要怕这个怕那,就是天蹋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再说了,天可不是谁都能捅的,弄不好的话,先砸的就是那个捅天的人。”楚天齐的话很是霸气,“老曹,大丈夫要有所为,有所不为。危险和机遇是并存的,这就是‘危机’二字的真谛,要想获得机会就得适当冒险。你肯定也看到有些人好像升的很快,那可不只是靠关系就行的,必须得干点硬碰硬的事,才行。”
对方的话很明白,有靠山,敢碰硬。曹金海马上又想到了“首都老人家”,不禁信心大增,忍不住喜形于色:“市长说的对,我坚决不再打退堂鼓,就跟着您往前冲。”
“你放心,好饭不怕揭锅晚,最后肯定是我们大胜。”楚天齐说的很是自信。然后又道,“你在处理这事的同时,也要督促周家林和常玉州,那两件事比这事还要急。”
曹金海点点头:“明白,我听您的。”说完,站起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