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大型设备挖掘这样的土层,就跟玩儿似的,仅仅不足半个小时,已经挖出了两条深一米多的沟渠,从东一直通到西。沟中挖出的渣土,贴着民房院落堆砌,形成了高高的土梁。在这一年多中,附近拆迁的许多渣土都堆在这里,空地本就几乎与院墙持平,现在再堆上这道土梁,院墙更低了一大截,整个院落就好似跌在坑里一样。
土梁包围着院落不算,关键是两条沟东端顶着石墙,西端挨着垃圾堆,断了前排居民从南侧出行的路。焦老五家的院落从西侧开门,还能出门向西,再走北边小巷出去,像这种东、西开门的住户还有几家。南边开门的住户就麻烦了,整个院门几乎被堵死,要么扶着新土墙走窄缝,要么只能翻自家院墙出去。
这里早已断水断电,居民需要出去拉水,也要换煤气、运粮食等,现在主路断交,走后面的巷子就麻烦多了。尤其是最前排居民,别想用三轮车出去拉水,根本就过不去。
“乡亲们,抓紧时间快点收拾,我们实在是做难呀,上面可催着我们呢,东西两侧的地下隐蔽工程也该动工了。”专人前前后后的来回广播一番后,“安全帽们”都返回了汽车上。
“指挥车”打头,四辆施工机械跟着,其余越野车断后,全都亮着大灯,“轰隆隆”鸣响着驶去。
一片沉寂之后,声声呼号传出了院子:
“这可怎么活呀,路都封死了,呜……”
“哇……怎么办呀?还让不让人活了?”
“呜……王八蛋,缺德玩意,不得好死,生下孩子没*。”
“呜……”
“哇……”
在这些哭号声中,也夹杂着男人的哀叹与喝斥,整个原南棚户区笼罩在悲伤的气氛中。
就在人们悲伤不已的时候,从石墙东边走出两个人影来。这两人径直到了沟边,从东一直看到西,又从西看到东,然后还攀上石墙,向着土梁另一侧张望了一番。
从石墙上跳下来,到了石墙东边,两条黑影上了墙后停放的汽车。一人驾驶汽车,另一人拿出手机,拨打了出去。电话一通,直接讲说起来:“果然如此,先是断电,接着断水,现在又变相断交,分明是强逼着居民搬走呀。”
……
就在棚户区居民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的时候,那二十多辆越野车早已驶进了城边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栋三层小楼。
“安全帽们”下了汽车,径直进到一楼大厅。
大厅里的十张桌子,都已准备好碗筷,白酒、啤酒堆了半桌。
“他娘的,真的渴苦了。”
“更他娘的热。”
众“安全帽们”咋呼着,纷纷拿起啤酒罐,掀去罐上铁环,仰脖张起了“喇叭”。一口气喝完罐中啤酒,这些人才取下帽子,扯掉身上的衣物。
霎时,这些人后背、前胸、胳膊上都露出了纹身,所纹的图案全都异常狰狞,恐怖之极。在灯光映照下,这些图案更显刺眼,令人不禁毛骨悚然,也不禁恶心不已。
与些同时,大鱼大*肉迅速堆上桌子,整个大厅里弥漫着肉、菜的香气,还有臭哄哄的汗腥味。
“安全帽们”都不客气,或下手抓,或叉子刺,亦筷子夹,都用尽量方便的方式大快朵颐着。在吃的同时,自也没忘记喝,更没忘了侃,大厅里嘈杂不已,简直就是一副群魔乱舞图。
在小楼的三层“888”包厢内,坐着八人,这八人是从“指挥车”上下来的,先“安全帽们”到了这里。
与楼下那些“安全帽”相比,这八人要比“安全帽们”显着文雅的多,既没光着上身,也没胡吃海吹。但在这种沉静的外表下,却透出浓浓的阴戾之气,整个屋子都显得森冷无比。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坐在主位上的人拿起手机,看到上面号码,立即满脸堆笑,摁下接听键,称呼了一声:“大哥。”
此时,无论是“888”包厢里的人,亦或是一楼的“安全帽们”,都只顾着各自的事项。他们不曾想到,也不会看到,楼下汽车暗影里出现了两个黑影。黑影好似没有对这些人出手的打算,但却透过手中设备关注着大厅里的“安全帽们”,也试图想要从楼上发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