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这个念起来内心只有淡淡的牵挂却并无任何彻骨相思可言的名字,就如同他的轮廓一样飘渺而遥远。而自己,竟然在这里等待这样一个人的归来,好似他的归来能改变两人之间的陌生感一样。或者说,她如此希望着。她在新婚那夜,已经想好要努力去爱上身旁的男子,而敞开的心扉却被分别硬生生的关上。待她一觉醒来,床边已经空空如也。她难以理解,袁熙一早起来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离开。此后的生活便于新婚前毫无二致,她还是一个人,只是换了个生活的环境。有谁能抵抗过时间将情感打磨,更何况是这样还没来得及去爱,已然错过。
耳边还依稀响着成亲那日喧闹的锣鼓声。那一日的她生平第一次披上了玄色的衣裳。彩舆停在了袁府的门口,她被喜娘搀扶着坐上了花轿。那时的她心里满是出嫁的忐忑,在彩舆前往袁府的路上,她偷偷掀开了轿帘的一角,透过缝隙瞥到了骑在枣红大马上面的夫君。喜娘见了匆忙合上,不满的叮嘱道“未过门呢,不吉利。”甄宓撇了撇嘴角,还是安分了下来,直到下了花轿之前,都没有再多动一下。
甄宓直了直几近僵硬的身子,站了起来。花园中一阵嬉闹,甄宓望过去看见了袁家三公子袁尚在和几个丫鬟逗闹。她刚想从回廊的另一头离开,不料被袁尚叫住,“嫂嫂,进过膳了吗?”
“回尚公子,还没。”甄宓作了个揖。
“嫂嫂何必如此客气。”袁尚靠近了过来。
“尚公子何来雅趣出来散心,想毕主公在前线万事顺利吧。”甄宓抬起视线迎上袁尚的目光。袁尚先是一惊,复又笑道:“嫂嫂真是愈发美丽,摄人心魄了。只可惜二哥他现在远在幽州,也无福消受。”甄宓看着他狡黠的样子没有理会,袁尚见了又补了一句:“嫂嫂大可放心,待我军胜了那曹贼,二兄长便可回来与少夫人相聚。”
“如此甚好。但战乱未平,我等不敢为家。夫君他带军镇守幽州是在为袁家效力,同尚公子您留守在家中的性质是一样的。”甄宓淡淡的笑了,“我先回去了,尚公子,告辞。”说罢,作了个揖。
“那就不扰嫂嫂了。”
袁尚看着甄宓的背影,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回去的路上,甄宓都在想着袁熙回来的时候自己会作何反应,袁熙又会有何变化。他会不会从幽州带回来新的妾室,而她见到了这一幕会不会暗自难受。罢了,自己在想些什么,面对无能为力的事情。那时候的女人,宽容和隐忍至少要学会一样,虽然这两者实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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