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些,严鸿没接着陆炳的话回,而是顾左右而言他:“但不知谁人胆大包天,敢于京师重地散布流言,坏我贤妹清誉,也害了我陆、严两家的名声!世伯,小侄我断不能让这样的宵小横行。待我这就点起人马,明查暗访,找出幕后主使,塞到诏狱中让他也尝尝我锦衣卫十八般手段的厉害。”
陆炳听到这,冷声道:“此言当真?”
严鸿见对方不提逼婚的事,长出一口气,忙道:“断无虚假!这龟孙子敢害我两家,我要灭他全家!”
陆炳手捻须髯道:“甚好。这个幕后主使,我已经访查明白,就是你那二弟严鹄。灭他全家云云,是不必再说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嘛,但不知严贤侄几时将他捉拿到诏狱,替我断送了他啊?”
严鸿听到这,恨不得再给自己两个耳光。是啊,对面是什么人?大明朝锦衣都督,还用的着自己去替他查?消息一传开,自然就有人会去调查,但是查到严鹄头上,陆炳也只能无可奈何而已,终不能为这个就把严阁老的孙子处置了吧?
严鸿也知道自己就算胆子生毛,也不敢把二弟逮到诏狱,除非他丧心病狂想和这个家族彻底敌对,否则这手是万万不能做的。当下他也只得厚着脸皮,摆出个义愤填膺的架势道:“我那二弟不知犯了什么疯病,竟然做了这等下作之事!须知我严府家规,不是摆着玩的!陆世伯,我回去禀报爷爷和父亲知道,定要重重罚他!”
陆炳鼻子里哼了一声道:“那倒也不必了。事已如此,再罚你家二公子又有什么用?就算真把他大卸八块,兰贞的清誉也是挽不回来了。贤侄,我倒有几句话对你说。贞儿虽然今天行事孟浪了些,但也是被气的没法子。本来小阁老几次来我家,替你家二少提亲,弄的朝堂上下都知道了这事,就没人敢再来提亲。到如今再闹这个闲话出去,你让她怎么嫁人?她平曰里知书懂理,乃是个端庄贤淑的好姑娘。你那娘子么……算了,你的内宅之事,自己心知肚明,老夫不提也罢。我只是想说,贤侄你只要肯休妻或是和离,我便将贞儿许配给你为妻。胡家那你不用管,自有世伯我为你承担,要多少银钱,也由老夫一力承担。我那女儿你也知道,姓子好的很,又素来仰慕你,定不会与你争吵。到时候你我两家就真成了一家,小阁老也必然乐见其成,你意如何啊?”
陆炳近来一直想把女儿嫁给严鸿,严鸿自然心中是有谱的。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就真的当面锣对面鼓的把事摊开来。这一下倒是不好应对,总不能说我对你女儿不敢娶,怕是娶了以后不许我纳妾,还怕我前妻上吊吞金吧。
他沉吟片刻,才战战兢兢的回道:“陆世伯一片厚爱,小子感激不尽。只是我文不成,武不就,又是一等好色的,怎配的起您老的千金?您也知道,我这次下江南回来,就要去山东娶月蓉为妾,您说我要是前脚跟您的姑娘定亲,后面就去纳妾,让贤妹的脸面往哪放?更别说如今京师里虽然流言纷纷,但终究还只是流言,要是亲事做成,这流言可就成了真,这对贤妹的名声……”
陆炳也听出对方话里的拒绝之意。以自己女儿的国色天香,而且自己放低身价,主动提出愿意做成亲家,对方还敢拒绝。再联系到近曰京中疯传的流言,陆炳不由一阵火起。娘的,你严府仗着户大人多,大少爷引我女儿相思却不肯娶,二少传播流言绯闻,真真欺我陆家太甚!
陆炳有一瞬间,甚至动了立刻把这厮拿下的念头。可一想到女儿的心思,终究还是压了下来。长叹道:“你起来说话吧。”
严鸿这才站起身来,陆炳又让他坐下,然后才放平语气道:“你一路去江南,前后几个月,好生快活,京里却是一点不牵挂了么?”
严鸿心道,去江南前面时间,救徐海,等圣旨,这是没办法的事,也谈不上快活,提心吊胆呢。倒是从紫青双侠那里活着回来之后,一路北上,沿途游玩了些时候,不过也没耽误太多时间吧。他赶紧拱手道:“侄儿年轻贪玩,若误了大事,甘领世伯责罚。”
陆炳道:“年轻人贪玩,却也不算甚么。我京中锦衣校尉万千,真有大事,也不少你一人。只是前段时间,济南的马千户回报了一个消息。”
严鸿心知这消息必然和自己有关,眼巴巴看着陆炳。陆炳偏生停顿了一下,看了看严鸿,接着说道:“胭脂虎孙月蓉,已经另嫁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