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起又沉吟片刻,道:“若是平地交战,朝廷五百精兵,即使对上一二千山贼,也不必怕。().但要攻山剿匪,却又另当别论。剿匪之难,在于匪占据险要,或**避战,官军难以得利。但不知这山贼的山寨是否险要。若是山寨险要,那以五百官兵对数百山贼,几乎无法剿清,只能屯兵山下,更调附近县城的弓兵、民壮,长久围困。若是山寨不甚险要,则我分兵一半,占据山下要道,防匪脱逸。却以另一半兵马,多配火器,逐路攻打。山路狭窄,我军固难进,贼军亦难援救。只要熟悉地理,占据至高之处,以我火器,不难控制路径,使山贼分散的各处人马,为我逐个清剿。若是山贼猬集一处,则我分兵占据各处要隘后,再集中大队上山,亦可一网打尽。关键之处,全在往来军情传递,及召集当地百姓、衙役,明了山中地形。若地形得知,胜算至少当有七成。”
严鸿鼓掌道:“大哥说得好。若是除了这五百精兵,再与你二三千的卫所军,却又如何?”云初起道:“卫所兵虽多战力不强,但战阵之上,多一人则力增一分。若真再有二千卫所军,分据四处,包围山头,则要将山贼尽数歼灭,不敢说探囊取物,也是十拿九稳。”
严鸿见云初起这般自信,心中也颇欣慰。又问叶正飞道:“叶兄,云兄既会兵法,不知你老兄有何手段?”
叶正飞笑道:“云大哥这嗜好,自个看几本兵书,读读史书上的战事,便可以闭起眼睛来纸上谈兵。我这爱好,却是一等费钱的。实不相瞒,我平生读书练武之外,爱的是火器。年轻时闯荡黄河,也曾玩过火铳。惜乎后来办学,哪来的银子打铜管,配子药?”
严鸿道:“叶兄真爱火器,银子倒是不用愁的。只是朝廷对火器管制颇严,叶兄还是不要随意拿火铳到处晃荡的好。”
叶正飞道:“多谢贤弟提醒。说来如今火器之道既兴,传统用兵之法,其实许多已过时。便说云大哥方才推演的兵法,若是离了火器,如何挡得住鞑虏铁骑?所以要我说,不需要什么兵法,你给这五千精兵,全部配上火器,每人两管,子药上好,管教鞑虏一万骑来,一万骑死。()”
云初起不悦道:“贤弟此言差矣。火器与弓箭刀枪,无非兵器,然使用这些兵器,依然在士卒用命,主帅用兵。有火器,自是一套兵法。无火器,亦有对应战策。岂能说胜败之机,只靠火器?”
叶正飞笑道:“这般说来,云大哥,你带一千兵,手持大刀长矛。我带一千兵,手持火铳,两家对阵,却看谁胜谁败?”
云初起冷笑道:“别人不敢说,若是叶贤弟你领兵,愚兄怕真有七八分胜算。”
严鸿看这俩要掐起来,赶紧道:“二位兄长,兵法火器,皆是军中利器,二者兼容并用,才能无敌于天下,何必硬要拆开来分个高下?二位既有如此才华,若是在严府中吃碗闲饭,也多委屈了。兄弟我此次奉旨要下山东,一则赈济灾民,二则抢回我那爱侣孙氏月蓉。二位也随我前往如何?”
云初起、叶正飞当即抱拳道:“既是贤弟有事,自然甘奉驱驰!”云初起又道:“赈济灾民乃是大功德,自不必说。这抢女人之事,却似不做为好。”叶正飞却道:“云大哥你有所不知,那孙月蓉与严贤弟两情相悦,却被人强抢了去,自然是该抢回来的。这次我若遇上那插翅虎贺大勇,定要问他个究竟!”
又过得三两曰之后,诸般准备已齐。严鸿前一夜拜别爷爷、奶奶、爹爹、兄弟,把宝蟾弄的哀告连连。第二曰大早,又与晚娘、坠儿相别,出了严府,奔午门,汇合钦差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出宣武门,离京师,直奔山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