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接近午时,严鸿衣冠整齐,带领锦衣官校百人,以及三百名卫所兵,更有夏、张二侠陪同,直发王宅而去。至于孙月蓉,原本死活要跟严鸿一起,严鸿却叫孙烈把这位小爷带着一路。嘴上说的是此等抄查白莲教魁首的大事,本官家宅不当参与,免得让人说不清楚。这其实的目的么,不说大家也知道。甚至梁如飞和奚童,也被他下令,一个留在巡抚衙门中镇守,一个跟随张诚保驾了。
昨夜一场恶战,邵景率忠义盟直捣黄龙,王玄本人被擒,几个子侄派出去夺取城门,都被百姓和官兵打死。而留守家中的一干女眷,也全部被拿。如今,留在王宅中看守的除了忠义盟的十余名好汉,还有秦得禄派来的一百官兵,里里外外,守备森严。
严鸿到此之后,直接穿门进户,到大堂里摆下椅子,桌子,将一干人犯带出来。他当日在永平庄,陪伴陆炳,审问那永安大帝,对方不过是个白莲教的香主,手下几百愚民村妇。如今这个,可是白莲教中地位数一数二的甚么左使,险些儿闹出一场颠覆济南的大暴乱来。想到此,严鸿顾盼自雄。
再瞥着左右陪坐的夏、张二侠,更是乐不可支。严大钦差壮怀激烈,重重一拍桌子:“来啊,把那大胆谋逆的王贼,给我带上来!”
下面锦衣卫齐声大喝,片刻之间,带上二十多个人来。原来王玄宅中的白莲死党,在忠义盟来袭时,不是力战阵亡,便是寻隙自尽。因此活捉的只有王玄及其家人,以及一些普通的仆役下人等,总计约莫有近百人。这里带上来的,都是王玄的眷属和内宅的丫鬟婆子。
严鸿细细打量,这王玄当初在刘才的宴会上见过,只是如今带镣挂锁,脸上伤痕累累,再不复土豪架势,完全是一副落魄样子。再看擒获的那些家人,也是一个个没精打采,胆战心惊。其中王玄的正妻熊氏年约五旬,五官丑陋,虽然也长得胖些,一看就知是普通农妇。其他姬妾丫鬟,却皆有几分姿色。严鸿冷笑一声道:“这土豪,倒真会享受。”
夏紫苏也跟着冷笑一声道:“但凡发了财,一样广蓄姬妾,男人就没有几个好东西。只是这王玄倒有一桩好处,富贵不弃糟糠,倒是可敬,难得!”
此话一说,边上的锦衣卫总旗王霆脸色一变,这是在公然给反贼说好话啊,而且啥意思?是讽刺严大钦差,还是暗指皇上三宫六院?他虽然听邵安陶智说过这紫衣女子武艺惊人,不过自己这边人多,还有枪,怕她什么。当即动了心思,要不要回头拿下?
严鸿也不理夏紫苏的嘲讽,只是一拍桌子:“大胆王玄,竟敢率领白莲教徒,在济南造反!来啊,给我重重的大刑伺候!”
他从这几面,已知道王玄多半是那种没啥心机的。这种人,与其和他磨蹭拷问,不如下一上来就给个下马威。因此他也不问话,直接就叫用刑。若说到刑讯审问,锦衣卫却比忠义盟这一干江湖豪杰要专业的多。即使不用什么器械,也可以叫人生不如死。
当即王霆答应一声“遵令!”,便走下堂去,也不废话,伸出双手,用鹰爪擒拿的功夫,将王玄左手从尾指开始,每根骨头逐一缓缓折断。他脸部不动声色,手下用力,仿佛是在拧断菜杆一般轻巧。王玄直疼的鬼哭狼嚎,涕泪齐出,嘴里连声哀求。王霆也不理他,继续一根接一根的掰他的指头。掰到第三根,王玄已经痛得七窍俱张,喉咙里只发出非人非鬼的哀嚎,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也是平素白莲那些低级教徒,号称铜牙铁齿,用尽酷刑,也未必能问的出什么。王玄身为左使,地位尊崇,对他上来就下了猛药,哪知此人却不能熬刑。
这边上王玄的结发之妻熊氏,眼看丈夫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不忍再看,哭天抢地道:“大老爷饶命,大老爷开恩。我们做下这事,便知道是个死。还请大老爷不要让我男人再受这活罪。大老爷要知道什么,我等愿从实招来,只求给个痛快!”
严鸿做个手势,王霆止住用刑。接着严鸿在嘴角拉出一个狞笑:“熊氏,既如此你便招来。有半句不实隐瞒,叫你再看看锦衣卫的手段。”
熊氏到此,只得一边抹泪,一边把当初王玄如何救了白莲教左使,如何得他收为传人,如何又被两位长老加以点拨,如何贪图富贵,一一说出。她本无什么见识,一些事情也说的颠三倒四,好在不会作伪,对亲身经历的,听说的,来了个知无不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