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和另一名水手已经提了兵器,杀向了严鸿、石进孝二人。二人后退几步,石进孝堵住舱门,严鸿拿了里面的酒坛、碟子、板凳等物就丢出去。那两个水手破口大骂,一时却也没法。等到僵持了一会儿,里面丢出来的东西变成了被子、枕头。张翠等人狞笑数声,大步抢入。石进孝一边舞刀,一边后退。谁知方到舱门口,一声闷响,张翠惨叫着倒在地上,胸前一个大洞,鲜血汩汩流出,四肢抽搐,再也爬不起来。
原来严鸿扔了一阵东西,忽然想起自家身上有火器,要紧掏出来,又在石进孝身后轻声提醒一句。石进孝当即退后两步,放白莲教徒进来。那张翠冲在前面,哪里防到严鸿手中握的是火枪?严鸿窥得准,抬手就是一枪。他在壕境得叶正飞建议,练习了一段时间,枪法大进。距离又近,对方又无防备,因此一枪奏功。这却是严鸿第一次在实战中杀人。
另外那个水手没想到这狗官手中,还有如此厉害的火器,一时有些怯阵。此时石进孝拿着腰刀,已经和他战成一团。这石进孝并无什么高明武功,然而知道此刻生死关头,仗着一股子狠劲,亡命搏击,竟然不在那白莲教狂信徒之下。严鸿见两人打得紧张,待要开枪,又不好瞄准,于是拔出绣春刀,走到门口,夹攻那敌人。
两个人以二敌一,顿占上风。那白莲教徒的本事也不算如何了得,这一来便招架不住。他心知此刻前后受敌,若不能打赢,连跑都跑不出去,于是只是咬紧牙关,向严鸿猛扑上来,大刀如风,劈头盖脑砍去。严鸿一时闹了个手忙脚乱。战了数个回合,那教徒大喝一声,一刀砍在严鸿胸前,满以为这一刀足以把严鸿来个开膛破腹。谁知刀刃到处,如同砍上了千年老藤。那严鸿只是惨叫一声,却不曾流一滴血。白莲教徒一愣之间,石进孝的腰刀也戳进了他的后腰。白莲教徒一声惨叫,回手奋力一掌,打在石进孝胸前,石进孝仰天便倒。却被严鸿劈面一绣春刀,将那白莲教徒来了个大开膛。
严鸿杀了敌人,心想幸亏陆兰贞妹子的这宝甲,果然名不虚传。眼下虽然吃了一刀,不过是隐隐作痛,影响不大。他随便撕块衣襟擦去脸上的血,再看石进孝,大约是摔倒时脑袋撞在船板上,已经晕了过去,好在心跳还在。这时听得舱外杀声不绝,他关心夏紫苏,要紧又一手提刀,一手提矛,走出舱来。
却见此刻围绕着夏紫苏鏖战的,除了金刚佛绝禅,只剩下了两名白莲教徒。但夏紫苏肩上,也有微微的血迹,不知是否受伤。他连忙高喊:“夏女侠莫慌,我来助你!”一边喊,一边眼睛往后面瞅,想瞧瞧自家的海沧战舰,如今是怎么个情况?这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原来左右看去,波涛疾风之中,海上除了自己这艘座船,已经再无海沧船、小战船的影子。莫非都已经被惊涛骇浪吞没?
严鸿这边胆战心惊,金刚佛也是叫苦不迭。他没想到,两个凶悍的白莲教徒去杀两个官儿,居然还失了手。赵全一系原本好手就不多,这次在船上的除了金刚佛自己,也就张翠还算个二三流的角色,不想竟然被严鸿所杀。刚才和夏紫苏激战时,己方是数人围攻一人,但夏紫苏身法灵动,往来穿梭,只避着自家的禅杖,反而抽空杀死了好几个教徒,而身上只被白莲教徒的刀枪轻伤左肩。如今自己左右只剩两名打手,反而被夏紫苏趁机也刺中了两剑。好在及时运气罡气护体,因此夏紫苏的剑只及皮肉,不曾重伤。
金刚佛见严鸿出来,喝令仅有的两名党羽:“你等去将狗官严鸿杀死!”两名党羽得令,跳开半步,待要再去夹击严鸿。不料夏紫苏待其刚刚迈步,猛地抽身而起,从后掩杀。两名白莲教徒武功寻常,待要回身抵抗,早被夏紫苏两剑一一穿心。那金刚佛怒吼声中,禅杖劈头打下,夏紫苏闪身避开,咔擦一声,禅杖把甲板打了个大洞。
此刻这海上浪头似乎更大了一些,船只颠簸的更加厉害,时而船舷与海齐平,时而又被高高抛上浪尖。严鸿的手枪难以瞄准,又知武艺低微,上前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站在一边,看夏紫苏和金刚佛单挑。
夏紫苏久战无功,心里也有些焦虑。又见叶正飞落海,估计凶多吉少,世伯石进孝在舱中不曾出来,生死不知。好在此刻白莲教余党基本杀尽,只剩金刚佛一人,彼此胜败,倒也是五五之数。又斗了片刻,眼看金刚佛越斗越急,似是要乱了章法。夏紫苏心中暗喜道:这贼秃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野路子,镇定养气的功夫实在是不到家。
只见绝禅久战无功之下,猛的将手中禅杖向一边的严鸿掷出。夏紫苏没想到这莽和尚竟使出这种招数,急忙叫声“小心!”,也将手中宝剑飞掷而出。她的力道虽不如绝禅,然而剑轻杖重,因此后发先至,却在那禅杖的头上点了一点。铛的一声脆响,宝剑被撞得倒激而出,而禅杖的去势也已打歪,端端从严鸿身侧一尺掠过,噌的一声,插入船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