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鸿回到行辕中,孙月蓉出迎道:“当家的,你这边没事吧?我听外面说,今天边军哗变了?”
严鸿笑道:“哪来那多风言风语,这大同是九边重镇,岂是说哗变就那么容易哗变的?再则,有俞大猷的三千闽兵在此,就算真哗变,本钦差却也不怕。说起来,倒是一些边军和眷属受不得苦,来找我哭穷。”
张青砚却道:“相公,我看这事儿有些不妥。听今儿那叫雷亭的说,流言也就是这两日起来的。那么到底是谁在散布流言,目的何在?听相公说过,当初在济南府的时候,也曾经有流言散布,那是白莲教匪在其中煽动,欲要起民变,那么今天这次,莫非是要搞兵变?”
严鸿道:“哪有这么多白莲教徒。山东素来白莲教盛行,加上刘才等人敲骨吸髓,有逢大饥荒,这才出了这等变故。宣大尚不至于此。”
却看叶正飞道:“小相公,以叶某看来,这杨顺在宣大府所为,比刘才在山东却也差不了几分。这当官的刻毒民间,颇多有人习以为常。可连边军的血汗都这般吮吸,真不怕国朝边防,毁于一旦么?”
云初起道:“这事怪就怪在此,若说是有人诚心煽动兵变,可是聚集起来的也不过一二万人,还有半数是眷属。这种乌合之众,别说还有杨顺标营在,就算是俞大猷的三千闽兵,对付起来也不费吹灰之力。而今天钦差去了后,几句话就把事情平息。这若是白莲教或其他匪徒的阴谋,却也显得太儿戏了些。”
叶正飞道:“倒是那杨顺,哼哼,做下这许多恶事。叶某真恨不得断他的狗头。”
严鸿忙道:“叶老兄,你素来刚正,我是知道的,不过现在既然穿了飞鱼服,倒不可莽撞行事。”
却看商子强道:“长官,还有一事。今天赴宴时,我等弟兄便在二门之外,巡逻警戒。却看见总督府院子里面,有甲兵埋伏。”
孙月蓉听到此,“啊”了一声。严鸿慌忙拉住她手:“月蓉,别怕,我这不是好好在此么。商老兄,你说的甲兵埋伏,怎么回事?”
商子强道:“是,当时长官在里面护院,我便与几位兄弟飞身上了房檐,奔走巡查。却看好几间院子里,都有总督标营的士兵。见我们来了,慌忙躲避进屋子,可是要躲过我等的眼睛,哪有那么容易?”
严鸿急道:“既然看见院子里有兵马,你如何不来告知我?”
商子强道:“院子中虽有兵马,却也不好说是针对长官的伏兵。再则,属下看到此情之后,就安排两位兄弟在院墙上看着。若是总督府的人真有什么不轨,我等就立刻冲突进去,擒住杨顺为人质,保护长官出围,量也不难。”
张青砚道:“说到这个,今天兵变消息传来时,我们出来,杨顺的标营队伍,也出动得忒快了些。大同又不是第一线堡寨,他的数千标兵,须臾间就能整装出动,总不能平素里枕戈待旦吧?我看,今天这场宴会,杨大总督怕是做了两手准备的。”
严鸿听到此,微微沉吟片刻,笑道:“如此看来,杨顺是怕我学在山东办刘才,把他也办了。可这小心用错了地方。他只要事儿别闹太过,我看在爷爷份上,或许还对他容让一二。他要跟我耍这花头,那是自取其辱啊。”
孙月蓉赶紧道:“就是。当家的,这杨顺如此可恶,以我说,就势把他拿下,给这百万边民边军出气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