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缱绻(2 / 2)

鸾妃 墨子痕 2080 字 2021-04-23

武茗暄背对铜镜,端坐在妆奁镜台之前,仔细一眼看过,暗暗点头,含笑抬手:“姑姑请起。”

如此称呼,沈木云却没有丝毫惶恐之色,礼规周全地俯身叩首:“奴婢不敢当娘娘如此,还请娘娘直呼贱名便是。”

“对外,咱们自是主仆,那是因着宫中礼规严谨,可心里不会真拿身边儿人当奴看。姑姑是皇后娘娘指来,添又年长,自是更该敬着。姑姑初来,许是不习惯这没拘束性子,日子久了就好了。”武茗暄笑着睇过一眼,让锦禾将沈木云扶起。

沈木云也不再与武茗暄多辩,垂首应下,谢恩起身。

“把那对翠玉镯取来。”武茗暄偏过头,轻声对青浅吩咐。

青浅打开妆奁镜台抽屉,捧出一个檀木匣子,恭敬地呈给武茗暄。

武茗暄打开匣子看了看,和颜悦色地对沈木云说道:“往后,就要劳姑姑多累心了。第一次见,也不知姑姑喜欢什么。这对翠玉镯子给姑姑戴着玩儿吧。”

“服侍娘娘、替娘娘打点内务是奴婢份内事儿,不敢拿娘娘礼。”沈木云欠身作礼,淡淡一句,抽手便要俯身施礼。

武茗暄像是看不出沈木云拒绝般,轻轻拉住她手,亲自取出匣内那对水头莹润翠玉镯,翻手给她套上,笑着翻看:“姑姑肤白,戴着挺好看。”

见武茗暄坚持,沈木云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再推搪,连声谢过,依旧神色淡淡地退后两步站好。

呵……倒是个油盐不进主!武茗暄按下心头琢磨,笑着问:“姑姑想是宫中老人了吧,原先在何处当差啊?”

“奴婢自小入宫,伺候过先皇敬仁皇贵妃。”沈木云恭顺答话,话音稍缓,“近两年才转到尚宫局当差。”

敬仁皇贵妃?武茗暄微微一怔,遂即想起一件已经快要遗忘事情来。先皇在时,宁昱晗母妃静逸贵妃,也是她姨母是最受皇上宠爱妃嫔。别看如今宫中均道珍妃宠冠六宫,若与静逸贵妃相比,还差得远着呢!

当年,就连皇后,也就是如今慕太后对静逸贵妃都是百般谦让,做出一副事姐妹好姿态。可是,宫中还有一人,虽说恩宠不如静逸贵妃,但在后宫地位却并不逊于静逸贵妃,那就沈木云口中敬仁皇贵妃。可就在先皇驾崩当日,这位敬仁皇贵妃就被当时宋太后一道懿旨关进了溯殇宫,并不许任何人探视。她娘家武家也受了牵连,颓了好一阵子,直到武致洪重任兵部尚书一职,才稍见好转。

这么多年过去,敬仁皇太妃是生是死,无人知晓,武茗暄也不关心,却对沈木云这个人生出更多兴趣来。长睫微颤,心念瞬间转过千百回,她故作不知地问:“既是先皇皇贵妃,该称皇太妃吧?”漫不经心地一句出口,暗自注意沈木云神色。

沈木云扫眼四周,看青浅、锦禾垂眸不语,殿内也无旁人,才有些为难地解释:“娘娘有所不知。先皇这位敬仁皇贵妃不曾被废黜,但被太皇太后下旨关进了溯殇宫,不曾晋封太妃。故而……如今只能这么称。”

“哦。”武茗暄恍然大悟般点头,有些感激眼神睇去,“本宫入宫时日尚短,许多事都不知晓。多谢姑姑说明,不然,往后指不定说错什么,还得惹来是非。”

“奴婢不敢当。”沈木云欠身下去,连声道,默然片刻,忽又抬眸看向武茗暄,“娘娘是个慈心主子,奴婢能来伺候娘娘,也是造化。奴婢别本事没有,但好歹在宫里这么些年,一些忌讳要比旁人清楚些。还请娘娘放心,奴婢既然来了娘娘身边,就一定会尽心伺候。”

这是……武茗暄顿觉讶异,不动声色地点头,欣慰笑道:“有姑姑这话,就放心了!”又与沈木云闲拉了两句话,便让她出去与翠袖交接下事务。

用过晚膳,武茗暄再三考虑,最终寻个托词把青浅、锦禾都支了出去,唤翠袖近前说话。

“自从母亲把指给了,就拿当自己心腹看待。”武茗暄不欲与翠袖绕圈子,“宫中事多,跟着,是委屈了。”

翠袖一愣,惶然跪下:“娘娘如今备受荣宠,奴婢跟着娘娘也是面上有光。何况,娘娘对奴婢这样好,奴婢庆幸还来不及,哪会觉得委屈?”

武茗暄不置可否地看着翠袖,待她说完,才拉她起来,直言道:“近来,暂代掌事,宫中事务样样都打理得妥当,瞧着是很满意。若是能做主,就把这掌事宫女一职派给了。可是……要知道,木云姑姑是皇后指来。莫说,就是都得礼待于她。”说到此,亲切地对翠袖嗔笑道,“瞅瞅今儿脸色,真正是不光彩得很!”

翠袖抬眼看看武茗暄,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咬唇应道:“奴婢知错了,往后会敬着她,不会给娘娘惹麻烦。”

唉……但愿真能如她所说才好!武茗暄心下暗叹,却不再多说,三两句打趣话把翠袖逗笑了,才说让她就跟在木云身边,也算是帮她盯着些。

自从这日后,宁昱晗就再未来过逸韵轩。据翠袖说,皇上近来频繁往来于珍妃水华殿和容德夫人福莱殿之间,也常去皇后处小坐。

武茗暄心下清楚,皇上这般三方安抚,只怕是在为武睿扬顺利入朝做好准备。皇上不来,她也乐得清闲,每日深居简出,不是与桑清一起闲话家常,便是跟着文婕妤习字,或是与颜才下下棋。

转眼步入七月里,天气越发炎热。

皇上万寿宴将至,宫中上下均在紧张地筹备,随圣驾驾幸行宫妃嫔们也开始准备献寿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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