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妥。”商骏拧紧了眉头,看看天色,再看看李颂兴,“李侍卫长,走吧,陪商某去请示皇上。”
片刻后,宁昱晗圣旨传下,着令就地扎营。
听得圣旨下达,侍卫、禁军、宫人都是一阵忙碌。
距离御帐不太远的一个别有孔雀羽的营帐内,容德夫人侧身靠坐在软椅之上,眸光为耳畔的话而闪烁着。
昏暗的光影下,那名内监侧身站在容德夫人身旁,低声叙说完,躬身道:“便是如此了。”
容德夫人猛然偏头,欣喜地看向那名内监,问:“真的?”但见他点头,霎时眸中光华盛放,“好!本宫倒要看看,谋害皇嗣的罪名,她要怎么逃得过?”说罢,她站起身来,召了贴身宫女近前伺候,便往和淑夫人的营帐去了。
那名内监微微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容德夫人的背影。
而此时,另一边的皇后帐内,却又是一番光景。
皇后已卸下一身华服,换上了明黄寝衣,端坐在圆桌旁。桌上烛光微摇,皇后明丽的容貌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有些扑朔迷离的韵味。
皇后面上仍然是端庄的微笑,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毒已解除,那安昭仪与皇嗣,就无碍啰?”
她的身旁赫然站着一位须发花白的太医,那是太医院院使卢太医。
听得皇后的问话,卢太医微微一笑,躬身道:“不过是宽慰的话,皇后娘娘怎么也当真了呢?”
“宽慰的话?”皇后这才转过身来,正眼看向卢太医,微微挑眉。
“毒虽然解了,可安昭仪的身子也受损严重。”卢太医微一拱手,淡淡地说道,“往后,安昭仪怕是再不能为皇上分忧……”
皇后失笑,摆手打断卢太医的话,“本宫不关心那些。”
卢太医心下一忖,当即会意,道:“皇嗣的保住了,可母体中毒,受损严重,胎儿怎么也不可能无恙。”看皇后还示意继续说下去,头便垂得更低了,“安昭仪腹中的皇嗣,即便没有残缺,只怕也会有些痴傻。”
皇后微微垂眸,想了想,忽道:“今夜,卢太医见过本宫吗?”
“没有,微臣不曾见过娘娘。”卢太医眼睫微颤,聪明地答话。
皇后深深看他一眼,微笑挥手。
卢太医跪地作礼,便要退下,刚要掀起帐帘,却又被皇后唤住。
“除了本宫,还有谁打听过此事?”皇后目光炯炯,定定地看着刚转过身来的卢太医。
卢太医心下一颤,恭敬答话:“太后娘娘与二位夫人都打听过,只是并非都是在微臣这里。”
皇后听完,面色未有丝毫改变,只眸中涌起淡淡的狐疑。她挥手示意卢太医退下,缓缓地在圆桌上趴了下来,自顾沉思,过了许久,才轻轻地笑出声来,“呵……这宫里可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御帐内,膳食已尽数撤下,慕太后命人将桑清送回营帐,她自己却在帐中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宁昱晗说话,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武茗暄陪坐在一旁,一副静默倾听之态,眸中却有光华流转,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片刻后,青浅捧着茶盘入帐,为慕太后、宁昱晗、武茗暄换上新茶。
端起茶盏之时,一直没有往宁昱晗那边看过一眼的武茗暄突然抬眸,静静地与宁昱晗对视一眼。
宁昱晗浅浅地勾了唇角,招手便唤:“慧妃,来朕身旁坐。”
武茗暄柔柔一笑,施施然起身,在慕太后晦暗的目光注视中,走到宁昱晗身旁坐下。
宁昱晗全然不顾慕太后盯视着,顺手拉过武茗暄的手来。似乎是察觉到武茗暄的手微凉,宁昱晗轻轻地蹙了眉,偏头便道:“青浅,去给慧妃取件夹棉披风来,免得待会儿回去路上受凉。”
这时,一直静默的武茗暄却突然开口,吩咐道:“让锦禾备上暖手炉,和你一起来吧。”
不过三两步距离,怎会受凉,还要锦禾备暖手炉?青浅心下暗想,却恭敬地应下,出去了。
“素日只是听说,今日见了,才知道传言不虚啊!”慕太后的眼神掠过武茗暄娇羞低垂着的脸,转看向宁昱晗,“皇上果然宠爱慧妃,事事都体贴周到。”
宁昱晗抿唇笑了笑,竟是没有答慕太后的话。武茗暄低垂着眼眸,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宁昱晗怀里,眸光却悄然打量着慕太后。若说之前只是怀疑,那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今夜一定会发生什么!但究竟会发生什么,竟会让她难得地感觉到了心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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