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门开了。
“你在干嘛?”手持购物袋的刘青满脸惊愕,我一扭头玻璃窗上的脸立刻消失了。
张小娴,似乎只能对我发生作用。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有,有点头晕。”
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没有说出来,因为我知道那徒劳无功。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刘青没有迟钝到油盐不进的程度,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快说!我从没见过你被吓成这样,到底怎么回事?你在怕什么?”
我凝视着她的眼神,刘青的眼睛清澈见底,似乎很像一个人。
“没事,我真的没事,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我推开她的手,歪歪斜斜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灯很亮,镜子可以清晰照出脸上每一个毛孔。我不停往自己脸上泼凉水,镜子里自己的脸却依然那般苍白。
镜子里的自己不高不矮,长得还算相貌端正有几分气质。
外面的刘青叹了口气,正在往冰箱里塞东西。
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我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水珠。
没事的,张小娴绝对不会害我的,她要动手早就动了,为什么等到现在?
但……她也不该杀刘顺水,但刘顺水死了,死的还不明不白……
毛巾缓缓从脸上移开,抬起头来镜子里却多了一个人。
我喉咙“咕咚”一声,头发根都麻了。
那个人就站在我右后方,一袭长发和白色连衣裙,长发掩盖下的五官很模糊。
这不是张小娴!
这长发,这打扮……
为什么这样熟悉?为什么我好像从哪里见过她……
头部一阵阵冰凉惬意的触觉,神智终于清醒过来。
张开沉重的眼皮,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紧绷绷的屁股——刘青正弯腰用冷水浸湿毛巾,当她转过身来的时候我赶紧又闭上眼。
但闭着眼等了许久,毛巾没有再敷下来。
我正在纳闷,只听刘青冷冷说道:“既然醒了就别装了,我原来就是局卫生所的护士。你应该是劳累过度又低血糖晕过去了,待会多吃点吧。”
“呃……”这个场面太尴尬了,尴尬到连打圆场的台词都很难找。
好在刘青没心思跟我刨根问底,一扭头去厨房准备晚饭去了。
我这才感觉到肚子饿得厉害,细细一想从早晨到中午自己还没吃一点东西。
有时候兴奋和焦虑都会让人忽视身体最基本的诉求,而我正处于这两种感觉犬牙交错的状态。
刘青的贤惠程度让我惊讶,她不仅做菜娴熟美味,还很会做面食和汤。
这几天她来我家住,我终于吃到暖胃的家常饭菜,远比油腻辛辣的饭店伙食好多了。
“有时候人不能把事情都藏在心里,该说就说;不然会憋坏的。”刘青吃的很少,半碗饭下去就放下了碗筷。
她似乎在节食减肥,这几天一直这样,总是半碗饭半碗饭的吃,跟她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坊间传闻严重不符。
有刘青在家里,我的心总算渐渐安稳下来。
至少张小娴不会在多人在场的情况下出现,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刘青去了客厅,打开了电视看连续剧,是那种没营养的快餐网络剧。
我一点点调戏着碗里剩下的几粒米,心有余悸的看了窗户一眼:张小娴到底是在干什么?到底是什么立场?莫非我现在做的事情让她不安,愤怒?从守护女神到索命女鬼,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的一切,恐怕只有等张小娴再次出现了。
我害怕见到她,又必须见到她。
此时的我面对的不再是凶手一个威胁,还有这个越来越任性,越来越不受控制的幽魂。
我的房子三室一厅,餐厅跟客厅是连着的,从我坐的位置抬头就可以看到客厅的沙发。
沙发上的刘青,已经十几分钟没换姿势,她似乎被电视剧的内容所吸引,又似乎在深思什么。
我不认为她此时能保持内心平静。
因为女人看电视剧时的反应,不应该是这样。
女人看电视剧都是情绪跟着剧情走,有时候莫名其妙就会大笑或嚎啕大哭,像这样不苟言笑严肃的像兵马俑的,真没有。
我眼前突然出现一幅画面,一个长发女孩看着电视剧大笑不止几乎喘不过气来,而旁边坐着个男人帮她拍后背。看到那个男人我不由自主的用手揪住胸口:为什么,这个男人这样面熟……
“你又不舒服?实在不行就得去医院检查下了。”刘青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清澈眼神注视的我抬不起头来。
“我没事。”刻意回避着那种眼神,我起身走进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