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通身白色。
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头发,白色的眉毛,甚至连皮肤和眼珠都是白色……
就像是一尊蜡像,一尊白色大理石精心雕刻成的人像。
那眼睛里的瞳孔在转动,白色的眼珠子透着一股子别样诡异,嘴巴张开里面却是黑漆漆一片。
她动了一下,朝我走了一步。
“咯吱,咯吱!”
她全身骨头就像碎裂后重新拼好一样,每走一步关节都格外生硬,我被这种声音搞得痛不欲生,心里怨恨那该死院长;刚才为何不快点动手!
有时候,死了比活着踏实,当我看到张小娴右手握着的东西,就更坚信这一点……
她手中紧握着的,居然是脊椎骨的一部分,而这脊椎骨的连着脑袋在地上拖着,还带着眼镜。
刚才还威风八面的院长,此时已经成为惨不忍睹的残尸!
他身首分离的脑袋上目光呆滞,显然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从这里食物端最高链一下子滑落低谷。
我真想闭上双眼,但却不敢。
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面对死亡,此时我却失去了所有勇气和豁达。
“嘶嘶……”
张小娴的嘴巴是一个黑漆漆的空洞,诉说着什么生物都听不懂的语言,她似乎想告诉我什么,并且情绪很愤怒。
我迷惘的看着她,这个纠缠我几个月,最要就要收割我生命的怨灵,近看其实长相蛮清秀的,虽然她通体雪白却是我看的最清楚的一次。比案件档案里那些照片都清晰。
那眉毛,那鼻子,那眼睛都算不上美女,搭配起来却极其顺眼,属于超耐看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女孩,突然我心里“咯噔”一声。
她的长相,为什么……有那么点……
熟悉的韵味?
看着她空洞洞的嘴巴,我突然想起什么来。
夏天的骄阳似火,炙烤的最保守的姑娘都穿上短裙短裤,也使得无数男性迎来最幸福的时光。
我骑着变速车,身后托着什么人。
由于是骑车中,我只能全神贯注看路躲避过往车辆,却无暇扭头去看身后坐着的究竟是谁。
我恍惚间仿佛回到过去,低头还看到自己脚上穿着牛板筋胶鞋,一只脚的鞋带还开了。
街上车辆很少并且很老式,偶尔路过的精品店懒洋洋的播放着十几年前的流行歌曲。
“快点,我们快迟到了!”身后的人说话了,是个女孩子,我还感觉到一只细软的小手杵了我一下。
喉咙有点发痒,刚才的一幕幕回忆在我脑中翻腾:我,这是到了哪里?这里好熟悉好熟悉,但我又记不起来,身后这女孩也好熟悉……但我为什么一点都记不起来她是谁呢?
脑子里想的东西太多自然分神,冷不丁拐角处一辆大货车呼啸而来!
“哗啦啦!”
我猛地刹车,巨大惯性使得小破自行车立刻翻了,我摔个狗吃屎,身后的女孩一生尖叫也摔倒在地。
“小兔崽子,没长眼啊!”货车司机一生怒骂,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他没有一丝歉疚的意思,似乎还在抱怨我们吓了他一跳,搞得他急刹车一次浪费了柴油。
我苦笑着爬起来,转身去看身后的女孩。
这究竟是谁?我怎么会来到这里?这是过去吗?我的过去?
“你好笨!我们肯定迟到了!”女孩在哭,哭的很伤心长发披散着遮住面孔。
“这个……咱们这是去干什么?”我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还是中学校服,这应该是我没上警校之前的高中或是初中。
人随着年纪的增长,会遗忘很多事情,有些事是真的微不足道想不起来,有些事情……
我看着蹲在地上哭泣不起的女孩,心里居然一阵阵发毛: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她好熟悉……
她究竟是谁呢?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干了一件最愚蠢的事情——用手强行掰开她紧捂脸的双手……
手指接触到她的手腕,我感到一种彻骨深寒。
这似乎不是人类的皮肤,更像是一块冰。
她似乎哭的很投入,固执的用力捂住脸不让我看,就像过去那些女孩子常用的招数一样。
她越是这样,我的好奇心就越强烈反弹,几乎是粗蛮好不怜香惜玉我硬生生掰开她捂住脸的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