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景辰看到了聂毅的记忆，聂毅当然也看到了齐景辰的记忆。

当共生契约彻底完成，齐景辰所有的一切，就都向他敞开了，他可以知道齐景辰所有的记忆。

刚刚发现这一点，他心里一滞，甚至有些不敢去看的感觉，直到在那些飘过的片段里，发现齐景辰似乎在心里骂自己。

齐景辰骂他不是因为不喜欢他，而是因为他竟然没有相信齐景辰。

聂毅下意识地翻了下去。

重生以来，他和齐景辰一直在一起，所以齐景辰的记忆里满满的都是他，他更是看到了两人在一起的很多甜蜜记忆。

之前聂毅一直惦记着齐景辰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这件事，简直快要魔怔了，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那么多两人之间的甜蜜。

看着这些甜蜜回忆，聂毅愈发觉得自己之前有些无理取闹，齐景辰对他已经足够好，他还想要什么？而且有那么多的回忆，他也该满足了。

不管是不是受到了契约的影响，在这一刻，齐景辰是真的爱他的。

他们是相爱的。

聂毅的心情变得越发平稳，他翻找记忆也翻找的越来越往前，很快就到了签订契约前后，两人的第一次。

那时候他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听到齐景辰说“我们做吧”的时候，觉得是天上掉馅饼砸到自己了，而从齐景辰这边看……

齐景辰早就打算要和他在一起了？因为发现自己的身体没反应才没有动手？

而这天之所以这么突然……是因为齐景辰看到徐邱瑜勾引他吃醋了？

看到齐景辰的旁边的在那儿说“我都没来得及勾引他竟然让别人勾引了”，聂毅的精神力就忍不住雀跃起来，他也有胆子继续往下翻了。

齐景辰说，要是他死了，也会陪着他死。

齐景辰会看着他的样子，觉得他很帅。

齐景辰甚至很早就让戚暗找了一些书，学习两个两个男人到底要怎么在一起。

那一段段的记忆让聂毅看的忍不住想要笑出来，看到齐景辰虽然嘴里嫌弃他，其实心里挺喜欢他的亲亲抱抱，聂毅觉得自己乐翻了，又觉得自己以前太傻，竟然没能透过现象看本质，整天小心翼翼地以至于没能早点抱得美人归。

齐景辰的目光，一直都是落在他身上的，齐景辰的记忆里，到处是都是他……他们两个简直是天生一对！

聂毅的心情说不出的高兴，很快，就看到齐景辰刚重生时的记忆，他找到齐景辰的时候，齐景辰的心情很复杂，而其中的喜悦不容忽视。

然后就是上辈子。

聂毅看到了齐景辰最后抱着他的尸体的场景。

齐景辰一动不动都不动，入目所及全都是黑暗，而传给他的感觉，就只有绝望和伤心。

他上辈子死亡的时候也是伤心，但绝不像齐景辰这样严重，他在临死前给齐景辰找来了食物，他死的时候，是觉得自己死的值了的，他从来都不知道，在他死亡之后，齐景辰会觉得这样痛苦。

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原本一直陪着他的人也死了……齐景辰那么痛苦，怪不得重生之后会不想活了！

聂毅看了一路他和齐景辰的相处，中间纵然有危险，但多是甜蜜的，所以在看到这里之前，他的心情一直很好，但现在，他的心情却无论如何都好不起来了。

“对不起……”聂毅想要对独坐的齐景辰道歉，但事情早就已经过了……

齐景辰抱着他是的尸体，慢慢地吃着恶心的食物，明明活着完全就是痛苦，却还是活下来了……

聂毅的一颗心越来越沉重。

再往前翻，齐景辰的记忆里也大多都是他。

他出去找物资的时候，齐景辰一直都想和他一起去，也不想他离开。

一个人独自待着的时候，齐景辰会想念他，他甚至看到了齐景辰对自己种的小草说话：“聂毅怎么还不回来？”

齐景辰那个时候就已经对他很关注了，这份关注，绝对是超过了其他人的，聂毅清楚地发现，他在齐景辰的记忆力格外清晰。

他甚至看到，在他努力让让齐景辰过得好的时候，齐景辰看着他，心里有这样的念头：“聂毅喜欢我？其实和聂毅在一起也挺好的，可是我现在简直就是个骷髅架子……”

那一刻，聂毅只觉得无边无际的心酸笼罩了他。他想的不多，想和齐景辰在一起，就粘着齐景辰，齐景辰想的却更多，上辈子他自卑，这辈子一开始……绝望的充满黑暗的未来也让他一度不敢前进，甚至觉得刚重生时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就是个累赘，希望别人能把他扔了……

聂毅甚至不敢再往下看，但他想起了齐景辰曾经被囚禁的事情。

他把记忆继续往下翻。

他上辈子魔核有问题，常常头痛，跟俞朔的争斗还总是落在下风，但至少他的生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过，齐景辰却根本没有那样的机会。

看到齐景辰被关着，每天被人割肉，一遍遍地在心里问着“为什么”，聂毅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太仁慈了。

那些恶魔，他真的不该让他们死的那么痛快！

聂毅在出来前，一直在看齐景辰的这段记忆，他徒劳地想要陪伴这个时候无比孤独的齐景辰。

当一切终于结束，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齐景辰，除了“对不起”以外，聂毅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聂毅亲着齐景辰，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

齐景辰做好了准备，打算若是聂毅因为发现自己早就喜欢他了，尾巴高高翘起的话，就一定要狠狠地打击一下聂毅，却不想聂毅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感觉到脖子上突然一热，有水珠落在了那里之后，齐景辰更是有些无措起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