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古玉芝的那番话,陶君兰自是没有告诉李邺。既然李邺当初并不曾告诉她,那么她就该一直装作不知道,不然岂不是辜负了李邺的那一番心意?
至于古玉芝说那番话的目的,陶君兰心里也隐隐约约的有猜测,不过却是没有点破罢了。
重阳一过,天气骤然变冷。府里的事情自也是陡然多了起来,首先冬衣得准备起来并且尽快发放了,还有各处取暖的炭等,一样样的都是麻烦又琐碎。不过这些却都不必陶君兰操心,她只管该吃吃,该睡睡就行了。
天冷了,自然上床的时辰也就提前了。哪怕不睡,只躺在被窝里暖着也是舒服的。二人并头靠坐在床上窃窃私语,无形之中更见亲密。不过这般唯一的坏处,就是每每陶君兰的衣裳总在不知不觉间被解开了。不过每次她都要等到李邺温热的手掌贴在自己的肌肤上,才能发现这个事实。她有心想说,可是偏每次都被李邺岔开了话题。
譬如今日,当陶君兰感觉到李邺手掌覆住了自己的胸前,忙扭了扭身子想要躲开,更是嗔怪又无奈的瞪了李邺一眼。不过还没等到她开口说话,便是听李邺忽道:“今年冷得这般早,北方那边肯定已经下雪了。也不知道日子过得如何了。若是再厉害一点,只怕会有雪灾。到时候朝廷又要忙碌了。”
陶君兰一怔,自然也是忘记了原本的话,忙追问:“会这么严重?”
李邺苦笑一声:“北方甚至有地方一夜不清屋顶上的积雪,第二日直接屋顶都被压榻的情况。你说严重不严重?还有作物,虽说瑞雪兆丰年,可雪大了,来年化雪的时候,成了涝,那就又是灾了。”
“可老天爷的事情,谁能干涉?”陶君兰也叹了一口气:这年头,谁活着都不容易。那些蛮荒之国只瞧着中原这边富庶,可哪里又处处都似江南苏杭一般呢?穷苦艰难之地,同样也是到处都有的。
李邺又轻声道:“若情况真严重了,怕是朝廷会派人去查看,然后再斟酌着赈灾。”
陶君兰心中一动,也顾不得李邺无意识游离的手掌,只看住了他:“你想去?”
“我想去瞧瞧。总不能一直在京城里困着。”李邺言简意赅:“而且,我也想趁机出去办点事情。”
陶君兰估算了一下日子:“就看什么时候出发,若是时间晚了,只怕赶不及回来过年。”而且孩子出生只怕也是赶不上。
“所以我想尽快出发。我已经请人提示了父皇,只怕这几日就会有结果。”李邺言道:“而且我算过,你是年后才生,怎么也能赶回来的。”
陶君兰看了李邺一眼,欲言又止。她说的当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她说的是刘氏肚子里那一个。毕竟,她如今也才刚七个月的身孕,如今却已经十月中旬了,怎么也能赶得上回来的。不过怕直接提起刘氏李邺不痛快,便是委婉道:“那毕竟是你的长子,若你不在……只怕不妥也让人非议。”
李邺沉吟片刻:“自是大事重要。”顿了顿又道:“与其替刘氏担心,倒不如担心你自己。我若走了,只怕……”只怕刘氏有什么动作,陶君兰应对不了,陷入什么危险当中。
陶君兰张了张口,第一次感觉到李邺的心狠。不得不说,李邺的温柔体贴,也是要对人的。而显然刘氏并不在这个行列当中。思前想后,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倒是也不必担心我。再有一个多月她就生了,哪里还能顾得上我?”陶君兰摇摇头,如此安抚李邺:“别忘了,我这里是个女胎,刘氏不会多操心的。”
“若事情不对,你就进宫,或是去沛阳侯府请沛阳侯夫人过来陪你。”李邺自然是提前已经想好了对策的,当下张口便是说了这么一番话:“皇后如今必然护着你,沛阳侯夫人更是不会不管你。再不然,还有太后——”
“哪里就有这么严重了。”陶君兰失笑:“沉香院在丁嬷嬷的把持下,就跟铁桶似的,谁能害我?就是产婆和奶娘,也都是周意去寻的。你难道还信不过周意?再说了,我也不是傻的。难道干等着让人害我?不为了我自己,为了孩子我也不会如此。”
李邺定定的看了陶君兰一会儿,倏地叹了一口气,柔声问道:“可这个时候我离开,你会不会觉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