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似若有所觉,警告的看了陶芯兰一眼,又招了招手,笑道:“你这猴子,去了你姐姐那儿,就忘了我这个老东西了是不是?这个是玉莲,你们以后可要好好相处。”
陶芯兰自然只能乖乖的应了一声;“是。”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她还是压住了心里的不痛快,抬头冲着姜玉莲一笑,接着又去寻太后撒娇:“哪里是因为姐姐忘了太后?我是替您多看几眼拴儿呢!您不知道,拴儿可好看了,白白胖胖的,饭量大不说,劲儿也大!那哭声,啧啧您要是听见了呀,非得被吵吵得头疼不可!”
太后到底还是更在意曾孙的,听了陶芯兰这般眉飞色舞的形容,登时心都似猫爪一样痒痒的,忙追问:“长得像谁?像不像你姐夫?”
陶芯兰看了一眼旁边安静垂目的姜玉莲,这才回道:“我瞧着,眉眼很像姐夫,嘴巴有些像我姐姐。不过耳朵却是和太后您的一模一样,耳垂都大得很。肉嘟嘟的,我捏了一把,可好玩了。”
“耳朵像我?哦,是了,她祖母的耳朵就像我。想必是随了她祖母。”太后欢喜言道,又有些遗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进宫给我瞧瞧。”
“满月的时候,太后偷偷出宫去瞧也是一样的。再说了,现在开了春,端王府美得跟画儿似的。太后不如去瞧瞧。”陶芯兰一个劲儿的鼓吹太后,可劲的描述拴儿的可爱:“拴儿吃奶的时候可好看了,嘴巴含得紧紧的,手里还护着,好像生怕谁抢了他的似的。还有,洗澡的时候,那么点儿大的孩子,竟还知道玩水了。扑腾得一地都是。洗完澡,穿个大红肚兜放在床上,跟画出来似的。”
太后听得心里一动,可随后又迟疑;“出宫去瞧,怕也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陶芯兰抿唇笑,接着鼓吹:“这曾祖母去瞧自己曾孙子,有什么不好的?”
“你就是自己想去罢了!”太后反应过来,笑着拍了一下陶芯兰,“你这猴子,小算盘都打到我头上了。”
陶芯兰委屈嘟嘴:“太后怎么这样冤枉人?难道您就真不想去看看小曾孙?再说了,人家第一次当姑姑,想去看看怎么了?”
太后哭笑不得,不过心里却是爱得跟什么似的,点着陶芯兰“哈哈”大笑:“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当姑姑呢。你给拴儿做的虎头鞋,做了半年了,还是只有一只。最后拿了我赏你的玉佩去充数,你当我不知道呢?”
陶芯兰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讷讷的说不出话来,逗得太后越发的笑得厉害。
姜玉莲在一旁默默的听着,面上却是一直带着羞怯笑意,似乎想要融进去,又有些不好意思。这幅做派落在张嬷嬷眼里,张嬷嬷玩味了一番,唇角微微朝下撇了撇。
陶君兰一直在等着李邺说的客人上门。堪堪等了七八日,这日刚午睡醒来,还没清明过来呢,就听见青枣急匆匆进来禀告:“王爷让侧妃换身衣裳,稍后有客要来拜访。”
陶君兰一下子清醒过来,随后又皱了皱眉:她还在月子里,纵然换了衣裳,也不好去见外男的。毕竟,坐在床上本就是不礼貌了,更何况,这还是她的卧室?李邺怎么的突然这样随便起来了?
不过皱眉归皱眉,糊涂归糊涂,她还是唤了人进来,三下两下的换了衣裳,又重新梳头插戴一番,收拾得妥妥贴贴的,打定了心思不给李邺丢人。
这头刚梳妆完毕,那头就听见门口的人禀告说是客人到了。
陶君兰顿时就将目光投向门口,心中好奇得很:到底是何方神圣,让李邺如此在意?
李邺先一步进来,随后又在门口站了站,似乎在等着身后的人跟进来。
陶君兰先看见了一只白底青布的靴子,藏青色的裤子,外头是水蓝色的袍子。腰带上坠着一个绣着青竹的香囊,和一只白玉平安佩。看见那只白玉平安佩的时候,她顿时只觉得心中重重一跳,一句话便是几乎要脱口而出。只不过最后又生生止住,屏住了呼吸按捺着“砰砰”的心跳朝上看去。
一张略显青涩,却已经棱角分明的容貌映入眼帘。登时,陶君兰只觉得眼中水汽翻涌,登时就模糊了视线。她哽咽着张口,轻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