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里头涉及到了皇家的家丑,陶君兰自然是不可能随意说的。当下只是微微一笑:“庄嫔你想多了。不过是因为宜妃和皇后素来都是一伙的,所以才先找了宜妃罢了。我也不过是想让宜妃传个话罢了。”
顾惜显然是不相信的,不过却也是懂了陶君兰是不想说这里头的内幕,当下识趣的倒是没有再问什么。转而说起了皇帝:“皇上的身子,这些日子似乎颇有些起色了。那丹药果真是好的,吃了之后皇上的精气神都是好了许多。”尤其是床第之间的事儿,更是勇猛非常。不过这话却是不好再当着陶君兰的面说了。
说起这个事儿,陶君兰倒是有些感兴趣,便是问道:“这么说,你亲眼看见皇上服用丹药了?”
顾惜点点头:“是啊,一个大约有樱桃那么大,用水服下便是行了。金灿灿的倒是挺好看,听皇上说,这是天师专门替皇上炼制的,叫什么真龙丹,是珍贵古方。”
陶君兰闻言顿时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真龙丹?这名字倒是好听,可是听着却是怎么不像是寻常丹药?金灿灿的?什么丹药练出来居然是金灿灿的?
“那皇上可有说过,是用了哪些药物炼制出来的?”陶君兰悄声的问顾惜。她是想看看,到底那丹药是什么做成的,是否靠谱。
顾惜摇摇头:“皇上哪里会与我说这些?”顿了顿又道:“不过皇上已是答应我,封我为妃。”
陶君兰顿时就是替顾惜高兴起来,笑道:“这可是好事儿。待到升到了妃位之后,你在宫里的日子就更好过了。以后也有个保障了。”
顾惜点点头:“是啊。母亲她也总算是能放心了。当初我刚进宫时,我母亲担忧得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也正是因为这些,她心里才总是计较着这个事儿,这才与你闹了不痛快。”
顾惜提起这事儿的意思,想来也不过是想要让她别再计较那事儿,陶君兰微微一笑,却是只道:“是啊,舅太太一片慈母心肠,对你那是放在心尖尖上的。”不过,这却不是柳夫人污蔑羞辱她的理由。毕竟,发生过的事儿谁也不可能当做没发生,所以到底还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就是柳夫人,怕也始终不会忘记李邺那一句以后别再上门来的话了罢?有了裂痕就是有了裂痕,怎么也不可能假装不存在。更不可能再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和睦相处。
既然双方心里都膈应,那也没必要都去勉强不是?
顾惜顿时就明白了陶君兰没说出口的话,歉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道:“你不肯原谅我母亲也是应该的,她做出的事儿的确是叫人难受。”
只是话虽这样说,可是语气却是分明透着一股子失望。听着叫人难免心里生出几许歉意来。
陶君兰轻轻的笑了笑,言道:“倒不是什么原谅不原谅,只是见面到底尴尬罢了。再说了,王爷也说了,不管如何我们两家的关系是不会有影响的。只是我和舅太太以后不见面罢了。”
事实上,她不仅仅觉得以后不必要和柳夫人见面,就是和顾惜,也少见面得好。这个小姑娘,的确是和当初那个腼腆得话都不太敢说的小姑娘不一样了。看看如今唱念做打,一语双关的本事,她都快望尘莫及了。
说实话,她真不喜欢这样——太累了。而且,她也不喜欢被人算计,被人牵着鼻子走,更不喜被人胁迫。
顾惜说得这样委曲求全,不管怎么听,她不答应都是有些不识抬举了。不是吗?换个人,许也就顺着顾惜的话说下去了,表示不计前嫌。
可是她却是不情愿。陶君兰觉得,顾惜这样婉转曲折,倒是不如干脆直接了当的说,倒是更让她心里舒服。
今日顾惜从一开始的试探询问,到现在的一语双关,都叫陶君兰十分不喜,更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记忆里那个小姑娘,和眼前看着的庄嫔,竟是完全判若两人。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路边孤零零的一株老梅树,开口道:“有些乏了,咱们回去罢?也别叫太后睡太久,走了困晚上就该睡不着了。”
顾惜顿了顿,收回脚轻盈的转身,点点头:“好,那就一起回去罢。我也差不多该去给皇上送甜点了。”
于是二人便是分道扬镳,各自离去。
陶君兰目送了顾惜走远后,这才又叫住了两个丫头:“咱们再转转吧。”
太后每日睡几个时辰都是固定的,这会子还没到叫太后起身的时辰。所以,她去了也是白去。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侧头问碧蕉:“你瞧着庄嫔是不是有些变了?”
碧蕉的神色微微动了动,随后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其实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宫里的人。进了宫,哪里还能如以前一样?”
陶君兰听了这话,倒是自顾自的想了半晌,良久才吐出一口气:“可不是这个道理?却是我糊涂了。而且是糊涂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