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邺说的法子,是让皇帝出面。当流言肆虐到了一定地步,那么总有人按捺不住,直接在早朝的时候就将这个问题当着李邺的面儿提了出来。
李邺自然是矢口否认,然后将此事儿禀告给了皇帝。
皇帝勃然大怒,在病床上连连痛斥率先开口的大臣:“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太子受伤之时,那么多人看着,谁能动手脚?端亲王一路风雪兼程送太子归京,若真有不臣之心,大可放缓行程,让太子死在路上!而且太子归来之时,神智清醒,太子尚且不曾怀疑端亲王,尔等怎敢?!如此污蔑,口中放肆,该死!”
按照皇帝的意思,是真打算赐死那名大臣的——谁叫他是旁人推出来的棋子?本身官职不大,偏还敢议论这样的事儿。不是该死又是什么?而且如今朝廷已是危难关头,起义军虎视眈眈,朝廷还没解决此事,甚至皇帝都还卧于病床,他们如此污蔑李邺,一旦坐实了,对朝廷来说不亚于又是另外一个打击。
皇帝这有点儿想要震摄群臣的意思——现在的朝廷,理应团结一心再说。而不是为了这些鸡毛蒜皮再争执。
事实上,皇帝赐死的命令已经下了。不过李邺却是出面求情:“这也是坊间传闻,也不必太较真。既然如今澄清了也就罢了。父皇如今还未痊愈,理应行善积德才是。再则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不如留下他将功折罪。”
被李邺这么一求情,皇帝少不得是要给几分面子的。而被李邺这么一提醒,皇帝是回过味儿来:留下这人才更有意思。当下冷笑一声;“死罪可免,或最难饶。拉下去鞭打十下,再发配去军中平叛乱罢。若是没立下功勋,此生不许再回京城!便是老死在军中吧。”
这个惩罚看着比起直接赐死显然是要更加宽容一些,不过仔细想想,却也未必。发配军中也就罢了,什么叫不立下功勋,此生不许再回京城?
那大臣听闻此言,当即便是只觉得眼前一黑,更觉得此生只怕回京无望了。一时之间,心中自然是懊悔不已:早知就不该做这个出头鸟,不该贪图那点儿好处。这下可好,整个人都赔进去了!届时家中妻小还不知该怎么埋怨自己!
不用心里再怎么不情愿,再怎么觉得没指望,可是面上他还是只能毕恭毕敬的谢恩。
皇帝冷笑:“你该谢端亲王才是,若非他求情,我定要你性命。”说完这话,皇帝又看一眼李邺:“若再有敢胡乱嚼舌头的,不管大臣平民,一律脱衣受十鞭!屡教不改者,割去舌头!”
李邺躬身应了,这次倒是没再求情。
皇帝这才满意了,又缓和了语气教训李邺道:“身为上位者,你这般和善,岂不是要叫人都骑在你头上?奖惩分明,这才是你该做的。”
李邺再次应了。
而这一幕,被诸多大臣看着,自然也是流传了出来。一时之间,皇帝残暴无情的态度,迅速的就将这些流言镇压了下去。
陶君兰在家里都是听闻了这一幕,有人讲其描述得说灵活现的。
陶君兰只觉得李邺这一手玩得再好不过。这流言这般处置是再合适不过的。一则皇帝都亲口否认了这事儿,自然别人也就更容易相信了。二则,刑罚在那儿摆着,谁还敢说起这荒唐的流言?这种事情,没人提起自然也就是渐渐的就忘记了。
而且,皇帝这般手段,谁敢有异议?比起李邺自己用手段,自然是好了不知多少倍。
不过,从这件事情上来看,皇帝如今的确不是什么心软之辈。就是比起以前,也是心狠手辣了不少。
当然,以皇帝的身份来说,这样倒是正好。不如此,如何镇得住群臣?而且,皇帝这般,倒是也为李邺清扫了不少障碍。
而且,就着这个事情来说,皇帝的处置简直就是只能用“英明”二字来形容。
流言平息下来,让人头疼的事儿就只能下了到底让谁领兵出征。
许是受到皇帝的影响,李邺这次的手段也是难得的强硬了一回。王家的将领们不都是不约而同的病了?那么既然是如此,他们手里的兵权就更该收回了。朝廷正要用兵,总不能等着他们痊愈罢?
李邺这个话一提出来,王家自然就有些坐不住了。
而陶君兰则是心中一动——若是王家的人真的“病了”,那又如何?倒是可以趁机收回不少兵权了。
或许,王家的那些将领们,倒是该有几个是真“病了”才好。
陶君兰将自己的主意悄悄的告诉了李邺:“你说,王家的将领真病了的话,咱们是不是能趁机收回一部分兵权?”
李邺沉吟片刻,眸子里的光芒却是越来越亮。最后,他忙站起身来:“我立刻去安排此事儿。”否则的话,迟了王家那头万一都“好了”了呢?事不宜迟,得立刻办好才行。
陶君兰一把拉住李邺,眉飞色舞:“你觉得这个法子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