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城内看不出时间的流逝,就好像坐着轮船行驶在大海上,早晚有一天会对一望无际的海水感到厌倦。
狭窄的街道上空无一人,阴气森森的房屋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扭曲,仿佛夜下的幽灵默默地注视闯入者。
三人感到疲惫不堪,从未有过的困意袭来,令他们呼吸沉重。越往前走,光线就越暗,走向皇宫,便是走向黑暗,给人沉重的压力。
“这段路有那么长吗!明明灯光还在,怎么眼前越来越黑呢。”柳莺莺汗流浃背,不想走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地不单单时间被禁锢了,就连空间也发生了扭曲,通向皇宫的路只怕比看上去的要长很多了。”白羽的天启之眼中放出混沌的光,他的情况和柳莺莺一样,只是天启之眼能够看出空间的扭曲,“能够同时改变时间和空间,脚下的阵法非同小可,能够布下这样强大阵法的人只怕在历史上也是屈指可数,为何典籍之中没有相关记载,真是想不通。”
“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布阵的人并不强大,但他使用了特殊的方法设下了一道围绕着入夜城的强大禁制!”冷宫月右手紧紧握着雪尘剑,少有的介入两人的对话,“比如,献祭!人的精血本身就是能量,如果有人能将鲜血的力量聚集起来,献祭生命,便等于汇聚能量。”
“那就说的通了。毕竟这一路上活人死人都没见到,有可能都被古老的仪式献祭了生命。”
“只是一种猜想罢了,毕竟从未亲眼见到,但记录着殷商文明的密卷中确有记载,上面说商国人喜欢用活人当祭品,去帮助人皇获得力量。殷商眼里的人皇和现在的人皇是完全不一样的,那是货真价实的人类主宰!是凌驾于九州大地之上的存在。”
“凌驾于九州之上的,不就是高高在上的仙吗!”
冷宫月选择沉默,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答案。
忽然,一阵阴冷的风吹来,三人同时打了个寒颤,望向身后,居然有数不清白色皮毛的兔子从他们来时的街道上出现了。它们一个挨着一个,彼此拥挤着、撺掇着,潮水一般此起彼伏地向前涌。
“怎么又是它们。”冷宫月的眼中出现一抹杀意。
“如果说兔子们之前的逃跑是因为城门被打开了,那么这次反方向跑回来又是为了什么。”看着兔子们红红的眼睛,白羽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话说,它们从哪里来的,这里有路吗!”
“宰几只看看能不能得到答案。”柳莺莺双手捏诀离地而起,迷幻的红光从她捏诀的双手中释放出来,化作一柄柄锋利的剑,当先的白兔们立时就被捅穿了,血流成河。
但是,越来越多的兔子前仆后继,它们踩过同族的尸体,眼中完全没有死亡的概念顺着眼前的路一直向前。眼看着柳莺莺射出的剑芒已经无法阻挡它们的脚步了,突然间,雪尘剑出,天上地下所有的一切都被冰封。
可是,兔兔们抗寒的能力似乎特别强,数量也仿佛没有穷尽,前仆后继地向前冲居然将同伴们的冰雕撞碎。
直到冷宫月在道路中间立下一堵坚不可摧的冰墙,兔子们跳到墙上啃食,并列的门牙撕咬冰墙发出“咔嚓、咔嚓”的噪音,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这还是兔子吗,看着它们仿佛在看恶魔。
更加恐怖的是,前面的兔子正在撕咬冰墙,后面的兔子马上又冲过来,生生撞在墙上,将它们踩成肉饼。
然而冰墙坚不可摧,就这样抵挡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散去力量吧,让它们过去。”白羽不知何时飞到了天上,冷漠地注视一切,“兔子们死后只需要五分钟,尸体就会重生在城墙的大门口,继续冲向这里,一味阻挡是没用的!”
“原来如此。”冷宫月散去冰墙,飞到天上,果然入口的城墙大门紧闭,成千上万的兔子从城墙后面的结界里跳出来,疯了一般涌向这里,“它们好像在转圈。”
“我也发现了。城门打开的时候,兔子们从洞里面跳出来冲向入夜城的边界消失。过了一段时间,兔子们从城门口出现,向着宫殿进发,估计宫殿门口也存在着结界,它们触碰后同样会消失。”方白羽娓娓道来,“换句话说,结界是相通的,里面是空间隧道之类的架构,我们的空间法术使不出来,便是因为整个入夜城的空间力量都被结界强行封住了,固定在特定的几处地方作为出口和入口。我们如果能找对地方,就有离开的可能。”
“可是,我们并不能像兔子那样进入到结界内部的空间隧道,我们只能沿着布阵者制定好的路线行进。从来时的情况看,入夜城对我们来说只能进不能出,但兔子们却可以钻入结界中,进入异空间,换句话说,兔子们能够做到的事情我们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就没办法在空间的入口和出口处自由穿梭,你说呢!”
冷宫月眉头紧蹙,陷入了沉思,“如果能掌握兔子们是怎么做到的,咱们便也可以做到。”
“这些兔子身上确实有古怪。”
“怎么讲。”
“我在它们身上看到的是一片混沌。”
“你的天启之眼看不穿它们?”
“没错!如果是普通的血肉之躯,天启之眼可以一眼看穿,但是这些兔子我居然看不穿,眼前是一片混沌。”
“混沌代表了什么。”
“未知!”
“看来它们不一般。”
“它们身上一定藏着很多的秘密。”
“一定如此!”
这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兔子已经撞入皇宫的大门,如上一次一样,它们一旦进入结界便消失掉,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场危机就这样结束,或者压根算不上危机,只是一次发生在入夜城内的再正常不过的自然现象,如同潮起潮落。
方白羽和冷宫月白衣翩翩的落地,落地的时候却发生了异变,冷宫月的身体一斜,一股气血翻涌竟是有些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