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英对自己的话从不曾置喙过,也不曾对自己有过疑问,即便是之前自己让他走的剑道之路并不适合他,叶英也并未说过什么,此时突然提出问题,叶孟秋还愣了愣,“这沈夫子,莫非是你之前的夫子之一?”
叶英摇了摇头:“并非。”既然父亲已经忘了夫子……那提起也没有太多意义,徒增伤感罢了。
叶孟秋有些奇怪于叶英的反常,不过平日他对这个儿子也没太多关心,此时也就多问了这么一句,便不再继续了,直接说道:“既然你也想找个夫子,那便最好了。我请了扬州城最有名的夫子回来,明日开始给你上课。上午你随夫子学习,下午习剑,可有问题?”
叶英道:“我可以自己学,不需要夫子。”
叶孟秋有些愤怒,扬眉道:“你不听我的话?”平日里温顺到即便让他罚跪罚饿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儿子突然对自己说了“不”,那种感觉虽然新奇,但是叶孟秋必须坦诚的说并不好受。
叶英解释道:“并非如此,我只是……”
“既然并非如此。”叶孟秋将手一抬制止了叶英的话,起身挥袖,“明日去书房见过夫子,今天好好休息吧。”
叶英看着叶孟秋离开,心累的闭上了眼。
早知道父亲是说一不二的性格,可是……他是真的不希望再有别的夫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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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再向老友求助,叶孟秋自己请来的夫子是个年过半百,胡子花白的老头,看上去并没有万花谷批量生产的那种气质,反而因为混迹市井太久,文人的孤高之气已经消磨的差不多,看上去说是夫子,不如说更像个富人。
叶孟秋介绍说这事扬州城最有名的金夫子,教出了数个金榜题名的举子,每日不知多少人捧着金银去求他开班授课,教导自己的孩子。叶孟秋是花了大价钱,才将人请来。
叶英有些不以为然。
在他心里,没有人比沈墨衣更能称的上是好夫子的了。
想到沈墨衣,叶英的眼神又黯了下来,心里那些剜出的口子冉冉流出鲜血,呼啸着都是那三个字。
他强迫自己不再想念沈墨衣,而是上前和金夫子行了个礼,却并不开口答话。
叶孟秋有点尴尬,拍了一下叶英让他开口叫人。叶英十分倔强,死活也不开口。倒是金夫子先解了围,表示叶英看上去一表人才一看就有过人之资,天才的脾气通常异于常人,他带过多了并不介意……
一番话明着是夸奖了叶英,但实际上却是暗示了他教过多少天才人物,即便是叶英也会被他折服的。
叶英对这个说话技巧十分高明的夫子有些不以为然,然而叶孟秋却表示对他十分欣赏,并将叶英正式托付给他,自己离开了。
金夫子在叶英入座后,又开始一阵吹捧自己,然后才开始授课。
然而没听了多久,叶英便皱起了眉。
这位金夫子和沈墨衣传授的课程不一样,沈墨衣教他数学为多,兼之一些他从未听过的天文地理知识,金夫子则是传统的四书五经。但是夫子教学之时通常会将自己的一些人生处世原则一并传授,比如沈墨衣的自由随性,与这位金夫子的曲意逢迎。
并非刻意的对比之下,叶英越发觉得沈夫子难能可贵起来。
也越发的,思念起来。
夫子,你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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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一旦提起,就无法放下。更何况叶英心里还存着一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