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的委屈放在心头,这个时候终于能够哭出来,但顾及到这是教室,田蜜连哭都觉得哭得不舒坦。她在那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旁边却没有一个人上来劝一句。她自己觉得站在那里相当尴尬,却因为经历太少,连给自己找个台阶下都找不到。田蜜一边觉得尴尬,一边觉得伤心,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手足无措。
还好,这个时候有人站了出来,是曾向隅。今天这节课的老师很严厉,曾向隅也不能继续逃课了,就从寝室里面过来。田蜜哭得正伤心的时候,鼻涕眼泪一大把,又没人给她拿张纸,她只能用手把脸捂住,让自己看上去不要更狼狈。
哭到一半,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给她递了几张纸,那纸是从手帕纸里面抽出来的,那人还挺细心,考虑到她不好拿,把原本叠在一起的纸给她打开了。田蜜一边用手捂着脸一边拿纸把脸上的泪水鼻涕擦干净,这才有空抬起头来看人一眼。
曾向隅从一进校门起,就是无数女生的梦中情人,奈何他情愿待在寝室打游戏也不愿意出来撩妹,他的那些迷妹只能对着他的照片感叹秋月春风。这才难得来上次课,没想到就碰到了田蜜。
田蜜不是第一次见他,往常觉得曾向隅是长得很好看,但从来没对他有其他什么想法。毕竟她还有自知之明,像曾向隅那样的人,她是高攀不起的。这次,大概是泪眼看人,觉得他有种格外的朦胧美。大概是曾向隅这种“英雄救胖”的行为,透过田蜜那厚厚的脂肪,射中了她一直不敢动的少女心,就那么一下,她就对曾向隅动心了。
田蜜呆了十九年,因为胖所以觉得自己连喜欢别人都是对那人的一种亵渎。她很有“自知之明”地从未喜欢过人,生怕因为自己的喜欢让人受到更多的嘲笑,但面对曾向隅,她就是情难自禁。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曾向隅把纸递给她,似笑非笑、若有所指地对于怡然方向说了一句,“我觉得班上的人再好看也没有我好看。”是啊,他又高又帅又好看,他都没有说田蜜一句什么话,别人哪里来的资格。
就是因为这样一个动作这样一句话,让田蜜感念了他那么多年。她这辈子受到来自外人的温暖很少,尤其是同龄人的,她很珍惜。即使是后来曾向隅对她再不耐烦,她都从来没有记在心上过。
如果曾向隅后来知道正是因为他的这个行为和这句话,让田蜜“骚扰”了他几年,他可能会恨不得抽死自己。
曾向隅这个人,虽然二百五,但作为一个长在红旗下的新青年,该有的同情心都有。他难得来上一次课,就看到班上的那个胖女被人欺负得哭了。虽然她是胖,但是那也不代表人家可以这样欺负她啊。更让人不能忍的是,欺负她的人还长得如此其貌不扬。如果是个美女就算了,自己都长得不咋样,一身干排骨,又黄又干瘪,她有什么脸去说别人呢?
美貌如他都没有说,别人哪里来的脸?
他帮助田蜜,完全是内心的那点儿正义感和同情心,曾向隅不懂女生之间的那点儿小九九,只是看不起这种戳人痛处的行为。又不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动不动这么阴损,干什么呢?如果那人不是田蜜,换成其他人,他一样会伸出他属于同学的“友谊之手”的。
这一点田蜜自己也知道,但奈何就是忍不住会喜欢他,她不奢求能跟曾向隅在一起,只觉得,能远远看着他就行了。
哪怕那个给过她温暖的少年,以后会去温暖其他人。
就算没有大学那会儿的事情,田蜜也不认为曾向隅会喜欢自己。他们两个,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中间不知道要出多少错,才会让曾向隅屎糊了眼睛猪油蒙了心。魏玉琳的话她听了也就忘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因为昨天累着了,加上又请了人来帮忙,田蜜总算是能够松一口气了。豆包这几天连着吃姥姥的饭吃得不耐烦了,非要田蜜做。晨间不宜吃太重口的东西,况且豆包还是小孩子也吃不了那么辣。此刻正是芦笋出来的季节,田蜜拿了鲜贝和鱼片出来,用姜蒜切丝,和芦笋和胡萝卜丝用鱼片卷起来,淋上料酒和芝麻油,撒上盐,放锅里一蒸。这边又烧油,把准备好的鲜贝和姜蒜放进去小炒一下,等到这边好了,鱼卷也熟了。
田蜜把鱼卷端出来,将勾了芡的鲜贝汁浇上去,加入儿童酱油,一道芦笋鱼片鲜贝卷就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