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大结局】给你一世荣宠(1 / 2)

还未走出寝宫,就看到迎面而来的男人,沈千姿赶紧小跑了上去,“钦城,欢乐出事了,你赶紧换衣服,我们现在就出宫。”

“嗯。”月钦城严肃的应了一声,牵着她的手往回走。

“这事会不会是伏顺王做的?我们需要直接找他吗?”路上,沈千姿忍不住问道。对于外面的情况并不是很了解,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筛选幕后之人。

月钦城抿着薄唇薄唇,眸光紧敛,只是加快了脚步,并未回话。

对于他的沉默,沈千姿能理解。在他心中,或许也不想这事跟伏顺王有关系,毕竟那是他的亲兄弟。她知道,一旦伏顺王真是绑架欢乐的幕后者,那就意味着他们的手足之情彻底断裂。对他来说,伏顺王是手足,但是上官家,在他心中,有着比手足更深重的感情。

那是恩情、亲情、友情合并的整体。

她只希望这件事只是一桩意外,那伏顺王最好别参合,否则他一定死的很难看。打一个孕妇的主意,不是人!

夫妻俩换好便服,低调的从宫门离开。

马车上,沈千姿好奇的问道,“钦城,追魂呢?”

月钦城还没来得及开口,外面临时当车夫的杨智就回道,“娘娘,追魂带着皇上的令牌调兵去了。很快就会与我们会合的。”

“嗯。”沈千姿稍微松了一口气。如此最好不过!不管是谁带走了欢乐,他们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上官家多年来对她家钦城的帮扶和支持,更对不起义父对他们夫妻俩的疼爱和关心。

半个小时的路程,他们提前了两刻钟左右。

上官府里很安静,因为留在府中的人很少,大部分的人已经被派出去寻找郑欢乐的下落了。

书房里,上官泰和上官游父子俩神色凝重,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脸上的担忧显而易见。

“钦城,千姿,你们来了。”见到夫妻俩出现,上官泰招呼了一声,都是有气无力的。

“义父,上官大哥,我们听到消息就赶来了,怎么样,有消息了吗?”沈千姿急声问道。

“唉”上官泰摇头,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多了许多。

上官游淡淡的摇头,俊脸上的阴霾很深,那双墨眼不见往日温润潋滟的光华,被过度的担忧所取代,显得颓败又无措。这还是沈千姿第一次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又带着一丝狼狈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心疼他这个样子,同时也替郑欢乐感到紧张。

那个自卑怯弱的丫头可千万别出事才好。或许她自己感受不到她在上官家的重要,可是她的重要性却让人无法忽视。她不光是上官游在乎的人,她肚子里更有上官家的子嗣。她若出事,受伤的会是许多许多的人。

上一次被宁珍掠去,那一次她侥幸逃了,这一次,希望她也能勇敢的面对,尽量的保护好自己。

“义父,人我已经派出去了,会有消息的。”面对愁云满布的上官泰,月钦城低沉的安慰道。

他得知消息的时候就已经下令,关闭了东南西北四处城门。眼下,那些将士会挨个巡查,不会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纵然掠走郑欢乐的人有飞天的本事,也休想在他们眼皮下作恶!

“嗯。”上官泰点了点头,但脸上的愁云依旧没有减少。

月钦城紧紧的抿着薄唇走向一旁的兄弟,抬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若无法安心,不如我陪你出去找找。”

上官游什么也没说,眼底突然卷起阴戾的气息,起身,大步的朝外走去。

月钦城朝沈千姿点了点头,随即跟了上去。他们兄弟间二十载的交情,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就能知晓对方心中所想。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亲自去找,而他,会义不容辞的陪伴。

沈千姿本想跟着他们去,可一看上官泰还在书房,想着他也需要人陪伴,于是只好打消跟上去的念头。家里必须留人等候消息,不可能全都出去,要是有什么急报,也能有个主事的人。

“义父,别担心,欢乐一定没事的。”搬了一张凳子坐到上官泰身边,沈千姿开始陪他说话,试图减少他心中的不安。

“唉”上官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那丫头性子软弱,我就怕她扛不住这样的事。”

沈千姿耐心的劝道,“义父,你别把欢乐想得太没用。她虽然看起来软弱,可是人还是很坚强的,否则那些年早就被钱氏母女俩害了,我们要对她有信心才是。更何况绑架她的人肯定是有目的的,如果只是单纯的想害她,不过把她劫走,如此费心的把欢乐劫走,他们一定是有目的的。只要对方没达到他们的目的,那欢乐就不会有性命之危。义父,你觉得我说得可有道理?”

对于绑架案,她经历过,对于绑匪的行为,只要认真分析,多少也能拿捏住他们的心理。对方若只是想杀害欢乐,那在郑家就已经将人杀害了,如此费心的把人劫走,可见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欢乐。

至于全城搜索,她是赞成的。对方肯定也会在暗中观察他们的动静,他们动静越大,对方也会看重欢乐,如此一来,他们才更不会伤害她。在没达到目的之前,绑匪若是让人质出事,那他们手中就没筹码了。敢和他们作对,对方不会傻到随便撕票,否则干嘛将人劫走呢。

听到她的劝说,上官泰觉得也有些道理,只不过脸上的担忧并没有减去多少,再次叹了一口气,他很是自责的说道,“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当爹的没做好。自从那丫头进我上官家的门之后,一直都过得不顺心。那孩子原本就过得可怜,本想着到我上官家以后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可现在唉!想我上官家,虽说世代经商,可却坦坦荡荡,并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可为何却发生这种让人心惊胆颤的事?那丫头年纪最小,承受得如此重,而今又怀着我上官家的子嗣,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上官泰就算死也没脸见列祖列宗,更没脸去见她那死去的娘。”

沈千姿被他说得都动容了,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这个被世人称赞并敬重的半百老头儿有如此无措的一面,说不心疼是假的。在她印象之中,商人都是虚伪的、势利的、吝啬的,可是在上官泰身上,他或许也虚伪、势利、吝啬,可是对他们这些晚辈,他却是用尽了心在疼爱和付出。他的大义、他的热情、他的包容他几乎是倾其所有的宠爱着他们。

在他身上,哪怕不是他亲身的孩子,都能体会到他身上浓浓的父爱,甚至还生父都无法超越。有些东西真的不是用钱就能换来的,他上官泰不需要靠所谓的慈善去换取别人的尊重。这是一个伟大的爹,一个让所有儿女都尊重和爱戴的爹。

他,以及沈老头,都是这世间最温暖的人。

“义父,你别想太多。欢乐出事并不是你的责任,说起来,都是我跟钦城不好,是我们连累了你们。”抱上上官泰的手臂,沈千姿忍着流泪的冲动,发自内心的说道,“一直以来,我跟钦城都在蒙受你们的照顾,要不是我们放纵某些人,或许今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说起来,我跟钦城真的挺对不住你们的。”

她所说的‘某些人’她相信他一定懂。在这京城之中,还有谁能有胆子去动上官家的人?明知道上官家和他们夫妻俩关系紧密形同一家人,动上官家的人就等于动他们夫妻俩。谁有这胆子大家心中都有数。

上官泰扭头欣慰的看着她,“你们都是些有情有义的孩子,也不枉义父白疼你们了。”

不想让他继续陷入伤感的情绪中,沈千姿索性转移了话题,突然问道,“对了,义父,我爹他应该还不知道我不是她亲生女儿吧?”

她的身份,只有月钦城、上官泰、上官游清楚,但上官泰和上官游只知道她不是原来的沈千姿,并不知道她的来历。

闻言,上官泰这才挤出了一抹笑容,拍着她的手说道,“你放心,为父不是个多嘴的人。沈潇能有你这么个闺女,是他的福气,不是我看不起他的亲闺女,而是我知道她已经不在世上了,对于她,我没资格去评论什么,你能取代她,是沈潇有福。换做是那个女孩,估计沈潇会难过。”

沈千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义父,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我真有这么好?”

上官泰忍不住点了点她的额头,突然嗔怪的说道,“什么都好,就是抠门,这么久了,都不见你送为父什么,哼,在你眼中,就沈潇是你爹,费劲心思给他准备礼物,不是金香炉就是什么宝剑。我呢?连个不值钱的玩意儿都没有!”

“?!”沈千姿顿时一头黑线,“义父,你还缺那些啊?”都不知道他还珍藏了多少奇珍异宝没拿出来,跟她讨要东西,会不会太欺负人了?不知道他们夫妻俩很节省?

上官泰恼道,“总之你对为父就是不上心!”

沈千姿嘴角狠抽,赶紧抱着他的手臂晃了晃,“好好好,你别计较了,我补上、补上行不?”

上官泰撇嘴,“补好的东西也是有疤的。”

沈千姿忍不住瞪眼,“老头儿,别得寸进尺!那你说我要如何做你心里才能平衡?”

上官泰冷哼,“你送沈潇一件,那就得送我一件另外还要补一件。”

沈千姿磨了磨牙,“好。”这狡猾的老头儿,改明日做两个钱袋子送他!

书房里,沉重的气氛因为两人的斗嘴稍微缓和了一些。

对于上官泰替自己隐瞒身份的事,沈千姿心里也有了数,至少沈潇和沈韵堂还不知情。说实话,她并不是真心要隐瞒欺骗那对父子,而是真的不想去破坏他们的幸福感。

她看得出来,沈潇在乎她,沈韵堂也在乎她。在沈韵堂心中,他已经认定了她就是他的妹妹,在沈潇心中,认定了自己的女儿已经原谅他了。若是让他们知道真相,不知道要面临多大的打击。要她去伤害那对父子,她做不到。

更何况,真正的沈千姿已经死了,而她的仇人也已经死了,让他们知道真相,只会徒增他们的悲伤和痛苦罢了。义父能继续替她隐瞒,想必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沈潇父子对她和钦城的帮助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更不是金钱能够衡量的。她不能在沈潇膝下尽孝,唯一能做的就是替那个沈千姿好好的活着。她活得越好,那对父子才会越欣慰。

在这件事上,沈千姿是彻底安心了,只不过上官泰却被她勾起了话题。

“千姿,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是何人?”突然,上官泰很认真的问道,看着她的双眼带着几分猜测。

沈千姿没想到他会突然追问起这个问题来,一下子有些呆愣,不,应该说她根本没打算向除了月钦城以外的人坦露自己的身份。毕竟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有些东西真没法向人解释清楚。

“义父,好端端的你干嘛问这个啊?”她佯装抱怨道。

上官泰挑眉,“怎么,连义父都说不得?”

沈千姿摸了摸耳朵,嘿嘿的笑了笑,“不是说不得,只是不好意思说。我就外地流落到此的,说来都很丢人。”

上官泰眼中多了一丝好奇,“听说你和钦城相遇是在幽冥山?”

沈千姿点头,这个也不算秘密了,“是啊,我那时走投无路,在幽冥山混日子,哪知道那一次运气背就遇到钦城了。”

“那你如何同另一个沈千姿认识的?”

沈千姿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她要是不解释清楚,估计这老头儿会一直猜疑下去。好在她早就想到要如何圆这个谎,“义父,说起来我跟那个沈千姿也是有缘。她被萧齐谋害扔到了幽冥山,我路过那里的时候发现她还未断气,也不知道我们前世是不是有缘,我发现她竟然跟我长得一摸一样。是她告诉我她的身世,还委托我替她报仇,所以我才假扮成她的身份到了萧家。到了萧家以后,萧姗姗又找到我,说她不想嫁给承王,我觉得报仇的机会来了,认为嫁给承王就能有靠山,所以就答应了萧姗姗替她出嫁。这才跟钦城又一次见面,这以后的事你们也该清楚的。”

上官泰听得很认真,最后也点了点头,算是心中疑惑彻底解开了。

“对了,千姿,你爹娘呢?”

“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抛弃我跟我娘了。至于我娘,几年前因为重病也去世了。”对于这些,沈千姿也没隐瞒,算是说了真话。

上官泰眼中多了一丝怜悯,“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不过,为父很欣赏你的勇气。”

想到自己过世的母亲,沈千姿心中有些酸酸的疼痛。眼下的情况并不适合她释放自己的伤感,忍着对母亲的怀念,她朝上官泰笑了笑,“义父,别替我难过,我能有你们这些亲人朋友陪着,我幸福着呢。要是我娘在天有灵,也会替我高兴的。指不定我娘为了感激你,还会保佑你长命百岁呢。”

“呵呵”上官泰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孩子,就喜欢拿我寻开心。”

沈千姿也陪着他呵呵笑了起来。

尽管心中依旧担心着郑欢乐和她肚里的孩子,但她还是想多逗面前的老头儿笑笑。毕竟人岁数大了,她是真不希望他心情不好。在这个大家庭中,他是他们所有人的顶梁柱,他若因为太过忧愁而倒下,那才是大家最为紧张的。

只不过沈千姿的心愿很快就被破灭了。正当父女俩暂时抛去忧愁像开玩笑一般说着知心话的时候,李庚匆匆来报打探的消息。

“老爷,各铺子都回了消息,并没有发现少夫人的下落。”

上官泰神色又变得沉重起来,对李庚摆了摆手,“老夫知道了。”

既然有人存心想劫走他儿媳,肯定不会在大街上招摇过市。

沈千姿拍了拍他的手臂,“义父,再等等吧,钦城和上官大哥还没回来呢。”

上官泰无奈的点了点头,“希望他们能有所收获。”

一个时辰之后,月钦城和上官游回来了。两人脸色不好看,特别是上官游,那双眼眸都泛着红丝,身上的气息更是冷冽得有些冻人。

“钦城,怎么样了?”沈千姿上前,拉着月钦城的手低声问道。

月钦城紧抿着薄唇摇头,“暂时无果。”

沈千姿皱眉,“那伏顺王呢?你们可有找到他?”

月钦城浓眉皱得很紧,俊脸上也布上一丝可怕的寒气,“他也不知所踪。”

闻言,沈千姿心中的一点侥幸算是破灭了。这样的结果还用说吗?郑美丽和欢乐同时失踪,如今连伏顺王都不知踪影,这代表着什么他们不需要明说了。

那狗造的东西,要真是敢伤害欢乐,她绝对会把他剁成肉酱!

握着他微凉的大手,沈千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了,她都不敢去看上官游的脸色,第一次觉得有些害怕接近他。此刻的他就像被巨大的冰雹包裹着,稍微一触及,他或许就会爆炸,然后那些冰雹就变成暗器向人袭击,反正怎么看怎么危险。

“钦城,京城都找过了对吗?”

“嗯。”月钦城反手将她柔胰握住,不着痕迹的将她带到身前,轻拥着她。

沈千姿继续皱眉,“确定每个地方都派了人去搜?”

月钦城垂眸,有些不解她话中的意思。

沈千姿磨了磨后牙槽,“还有一处地方没搜。”

闻言,月钦城像是恍然大悟般,眸瞳紧缩,放开她,他转身跨出了书房。

“千姿,还有哪是我们落下的?”突然,沈千姿的肩膀被人抓住,某人的力气有些大,让她微微吃痛。转头,就看到上官游阴沉冷冽的俊脸。

“行宫。”沈千姿也没瞒他。看得出来,面前的男子已经乱了阵脚,甚至有点六神无主的感觉。

那么大一处地方,他们竟然都忘了要去搜。

这一次,上官泰也没耐性再等待下去了,父子俩一同带着人去了月凛的行宫……

自从太上皇得了疯症以后,行宫早就变了一番摸样。那些奢华的建筑被拆了不少,就连行宫里做事的宫人都减少了。若是每个宫殿都去走过,定会发现许多地方都是空的,说是人去楼空一点都不夸张。曾经月凛正常时,那些不得宠的妃子多少还有点依靠,就算这辈子不能做个太妃太嫔,至少衣食无忧,当太上皇的女人也是享福的。

但如今,太上皇已经疯了。不是胡言乱语,就是挥刀砍人,还总喊着自己是皇帝,任何人都得对他臣服。这一两日女人们还受得了,大不了躲着不见太上皇就是。可谁知道太后慕容氏居然下令,但凡行宫中的女人都必须轮流服侍太上皇。

这命令一下,行宫里的女人们几乎都吓傻了。要他们服侍君王可以,可要是让她们服侍一个疯子,谁愿意?说不定太上皇一发疯就将她们给砍了,她们连冤都没处伸。

这也就是如今行宫格外冷清的原因。胆小的、没有后路的,自己找个地方把自己了结了,胆大的、不想死的,早就带着自己的人逃走了。对这样的现象,太后慕容氏也没什么反应。自从女儿朝阳公主死了以后,她大部分时间都会在行宫后面的小佛堂居住,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在太上皇疯癫以后,她更是极少过问行宫的事务,彷佛对所有的人和事都放弃了。就连伏顺王前来行宫照顾月凛,她也几乎不露面。

看着昔日奢华贵气的一座座宫殿如今变成一座座空屋,沈千姿心里是得意的。不是她心有多狠,而是她心中很恨。太上皇早些年做过那么多的荒唐事,差点连自己的江山都玩完了,如今让他们过点清心寡欲的日子,说实话,她还觉得他们挺仁慈的,毕竟要养整座行宫,每年的花销并不少,他还能有个善终,也该知足了。

如今行宫里,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是月凛身边的老太监常青在打理。此人跟随月凛的时间最长,尽管曾经有些仗势欺人甚至是一副恶奴的嘴脸,但却算是个掏心掏肺的奴才。

听闻皇上带着人马前来行宫,他带着宫人前来恭迎圣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众宫人伏在行宫门外高呼。

站在最前面,月钦城背着手,面容冷肃,即便只是一身简便的月牙色长袍,可也掩盖不住他威严冷冽的气势。

“常公公,朕问你,伏顺王今日可有来过?”走到常青面前,他并未叫起,只是严肃的开口问道。

常青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摇了摇头,“回禀皇上,这几日奴才都没见着伏顺王。”

“当真?”月钦城微微眯眼,低沉的语气带着质疑,更显冷冽。

“回皇上,奴才不敢欺君。”常青回得很快,只见他再次抬头,白净无须的脸上带着一丝不解,“皇上,恕奴才斗胆一问,可是伏顺王出了何事?”

月钦城微寒的眸光在他脸上扫了片刻,随即,紧抿着薄唇绕过地上的众宫人直接迈进了巍峨的行宫。

他不作答,常青肯定不敢追问,只能疑惑不安的看着他带着上官家的人进入行宫。上官泰和上官游这对父子,他虽然没同他们接触过,但还是认识的。他不明白这对父子到行宫来做何?

上官家同太上皇之间向来如水火,如今上官家的人出现在行宫,难道是来看太上皇的笑话的?可要真这样,他们早该来了。皇上带着这么多的人前来,口中又询问伏顺王的事。

他们到底想做何?

对于月凛疯癫之事,常青一直都很自责。他如今之所以对这对帝后恭敬有加,那也是因为月凛的疯病。常年伴随在月凛身边,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月凛的身体,向来包养有方的月凛一日之内就得了如此疯症,别人会信,可惟独他不信。偏偏那一日他外出办事,第二天回来就看到月凛疯疯癫癫的样子。

他怀疑月钦城和沈千姿动了手脚,把月凛害成这样,可是他根本就不在现场,就算问行宫里的人,他们也只说皇上是来接皇后和小太子的,因为太上皇无缘无故把皇后和小太子劫持到行宫里。至于其他的,宫人全都说不清楚。没有证据证明月钦城和沈千姿对月凛做了手脚,常青无奈,他甚至和伏顺王一同寻遍了京城有名的大夫,还暗中买通关系请御医前来,可最终结果就是月凛是受刺激过度导致疯癫的。

尽管所有的人都这样说,可他依旧不信。他知道月凛的疯症跟这对夫妻有关,他甚至替月凛感到心惊和恐慌,也觉得月凛这一次做的是有些过了。如今皇上气势如虹,怎么能去招惹他的妻儿?

对月钦城和沈千姿,他现在是小心翼翼又心生敬畏。连太上皇他们都敢下手,更何况是他们这些奴才,他死了不足惜,可是如今太上皇正是需要人照顾之际,他死了还有几个人会尽心尽力的伺候他?

所以他对月钦城和沈千姿恭敬起来,一来是希望自己能保住性命,二来希望他们夫妻俩有朝一日能原谅太上皇一时的冲动,让太上皇痊愈过来。

等到大批身穿盔甲的将士进了行宫,常青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带着一众宫人跟了进去。

没有知会任何人,月钦城直接下令让将士将行宫包围了起来,开始逐一搜查。

半个时辰之后,消息还是让人失望的。伏顺王和其侧妃郑美丽并没有在行宫出现过,更没有郑欢乐的踪影。

最后一丝线索就这么断了,对于上官游来说,可谓是打击颇大。

看着他带着一身肃杀之气准备离开,沈千姿手快的抓住他的衣袖,有些紧张的问道,“上官大哥,你去哪?”

“你们不用管我。”上官游头也没回,只是声音很低很沉,甚至带着几分沙哑。

沈千姿没放手,并暗中示意月钦城将他拦下,“上官大哥,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欢乐不见了,我们也很担心,我们和你一样,都不希望她出一点意外。可是你不能因为担心就自乱阵脚,这样对你对欢乐都不是好事。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就是想去寻死,我跟你说,你要真有这种想法,我就让义父和钦城直接把你绑了。你可得想清楚,你死了不要紧,万一欢乐突然回来了呢,难不成你让她和肚里的孩子再陪你死?”

上官游紧紧的攥着拳头,眸光沉冷的有些可怕。是,他的确想死,恨不得一掌把自己拍死。

就郑家那样的地方,他明明可以不让她回去的,可是都怪他该死的心软,要不是他,欢乐根本就不会落入别人手中。

那小女人要是有防身之术他还不至于紧张到如此地步,可她偏偏什么都不会,要她去面对一些丧尽天良的人,她如何能应付?

他恨死自己了!

作为她相公,居然会让她在自己眼皮下出事!

沈千姿抚了抚额,再聪明的人,在自己在乎的人出事时,都会失去理智的。更何况,面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男人在郑欢乐面前就从来没有理智可言。

“上官大哥,不管如何,你都得冷静下来,听我说,此事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险恶,他们抓欢乐,可以说毫无用处,一定还会有其他的目的,我们先冷静下来好好分析行不?”

上官游突然回头,阴沉的眼眸中染着猩红的血丝,冷声问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闻言,沈千姿瞬间黑了脸。

扭头,她朝身旁某男人瞪过去,“钦城,给我揍他!”

这混球,大男人主义太严重了,以前是这样教训她,现在也是,实在是欠揍!

月钦城揉了揉额头,上前抓住上官游的胳膊将他往一旁拽,眸光也不赞同的瞪他。别说他的女人惹不起,就算惹得起,他也不同意。

“放手!”上官游烦躁的开口。

“你当真是欠揍。”月钦城冷脸相对。

“你能理解我的心情?”上官游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沉痛。

“因为理解,所以不想你做傻事。”月钦城拍了拍他的肩,他们自幼交好,亲如兄弟,彼此就算没有言语,也能因为对方的一个眼神看透对方的心思。他知道他不好受,若是换做是他,他也会抓狂的。

就在几人有些束手无措之时,突然听见有人传报,说伏顺王来了。

上官游一听,甩开月钦城的手臂突然冲了出去——

月钦城被人搀扶着摇摇晃晃的朝人群走来,那满身的酒气、微醺的神态,很显然是饮酒过度。

还未靠近人群,就见一抹蓝色身影朝他冲过来,推开了搀扶他的人,下一瞬,他的衣襟被人拽住,对方一记拳头恨恨的挥在他脸上,直接将他打飞在地。

“唔——”

来不及呻吟,衣襟又被人拽住。或许是因为突来的疼痛让他酒醒了,那微醺的眼眸逐渐清明起来,甚至喷出了一团怒火,只是不等他先开口质问对方,就听到对方的厉吼声在耳边响起。

“月清,你这卑鄙小人,不想死的话就把本少的女人交出来!”

面对上官游铁青骇人的脸,月清眼里的怒火高涨,抓住上官游的手腕试图将其拉开,怒道,“上官游,你这是做何?你的女人?你的女人同本王有何相干?”

上官游一手死死的拽着他衣襟,另一只手眼看着就要挥拳而下,突然,举高的手腕被人抓住。

“上官,你先放手。”站在他身侧,月钦城不赞同的朝他使眼色。

上官游压根就听不进去劝,此刻的他早就被过度的担忧冲昏了头,对着月钦城就是一通吼,“你这是想袒护他不成?你也猜到是他抓走了欢乐,为何不逼他把人交出来?是,他是你亲大哥,他做何事你都可以视而不见,这明明就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为何要牵扯上我们上官家的人?如今欢乐不见踪影,生死未卜,难道你还想为了袒护他置欢乐生死不顾吗?”

“上官游!”月钦城脸黑的朝他怒吼道。二十年的兄弟之情,他们这还是第一次争吵,他没想过上官游竟然冲动成这样,这厮怎么能如此说话?

强硬的将月清从他手上拉开,换成他死死的拽着因醉酒双腿发软的月清,朝上官游咬牙道,“你看清楚,在我眼中,他不是我的兄弟,他更不及上官家一分!”

一记拳头很准的落在乐清的肚子上。月清当场就被打飞出去。

“唔——”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月清扭曲着脸不断的呻吟。

上官游冷着脸看着这一幕,胸口不断的起伏着。

“游儿。”在他身后,上官泰出声唤道。

上官游没理会,阴沉的眸光依旧紧紧的盯着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紧握着双拳恨不得扑上去把对方给撕了。要不是这个人,他何以会同自己的兄弟翻脸。都是这个人渣,自己没本事,却还自以为是,总以为他还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就在月钦城正打算上前将月清拽起来的时候,只见月清口吐污水,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反正那些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水带着一股子酒味和酸腐的味道,难闻至极。而他吐完之后,两眼一闭,四肢一软,突然间就昏了过去。

“来人,将他带下去!”看着突然昏厥的人,月钦城冷声下令。

看了一眼旁边被戾气笼罩的上官游,他什么话都没说,绷着一张俊脸转身走开了。

“钦城!”沈千姿焦急的喊道,可是男人走得极快,连她都没理会。

“上官大哥,你怎么能那样说他?”走到上官游面前,沈千姿也有着几分气性,她绝对不会看错她家钦城眼中那抹受伤的神色,“钦城一直把你们当家人,在他心里,你们早就超过了他生父和兄弟,没有你们,就没有他的存在。可是你却犯浑的说他袒护别人。你哪只眼睛看到他袒护人了?”

上官游紧紧的抿着薄唇,手背上青筋一跳一跳的,眼眸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某人消失的方向,那黑眸总算有了一丝清明的光芒,一丝悔意从他眸中闪出。

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沈千姿看得有些心惊胆颤,面前的这个男人明显就是丧失了理智,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不经大脑,他也不想想,既然伏顺王敢出现,人家肯定就不会承认自己做了什么事。更何况他们还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证明欢乐失踪跟伏顺王有关,毕竟那是在郑家发生的事,欢乐失踪同郑美丽有关,伏顺王根本不在场。

就算怀疑伏顺王,也得有充分证据才行,否则以伏顺王的心计,就算是他做的,他也不会承认。

“上官大哥,我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心情,没错,你是可以为了女人伤害自己的兄弟,可你真要翻脸,也该等找到欢乐再说。我相信钦城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这些年受你们家照顾,他才能活下来,也是有你们支持,他才能坐上那把龙椅。你可以看不起他,但请你看在他自幼没人疼的份上,别去伤害他的自尊。”

放眼望去,没有人比她家钦城遭遇的种种更加让人寒心和心疼。出身高贵的皇子却不受亲人的待见,被自己的祖母选作质子软禁他国,他在栖身自己的时候非但没被尊敬反而还被生父狠心追杀。好不容易撑到现在,他在为这个江山社稷努力付出的时候,他最信赖、最依赖的兄弟却说那样伤人的话。

试问,他哪里做错了?陪在他身边这么久,他都没自私过一次。

上官游的话无疑是一把刀插向他

“我”上官游薄唇蠕动,阴沉的面上也浮出一丝懊悔。

“游儿。”上官泰叹气的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不赞同的说道,“你啊,是该冷静冷静了。千姿说的也正是为父想说的话,你若再冲动行事,为父也只能把你关起来了。”

上官游收回目光,想开口说话,可沈千姿已经扭头跑掉了。

“爹?”看着自家老爹,他目光带着一丝可怜。

“哼!谁让你胡言乱语的?自己说的话自己负责。”上官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假山旁边,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孤单的一动不动,背着对人也看不到他的神色,但那颀长的身躯所散发出来的失落的气息却让人扎眼的疼。

“钦城。”走上前,沈千姿从身后抱住他的腰身,熟悉的竹叶香带着微凉的味道,“你别跟上官大哥见气,他现在处在激动中,说什么话都是浑的,我已经狠狠的骂过他替你解气了。”

男人转过身,将她拥在怀中,下颚抵着她的头顶,只听他低沉沙哑的嗓音突然响起,“我是不是很没用?你会不会像他一样有一天也会指责我、厌恶我?”

沈千姿心口一紧,抬头很认真的看着他,“你别这样说行吗?没有人会那样说,也没有人会指责你、厌恶你。欢乐出事,跟你没关系的,你别往心里去。上官大哥他那样说,只是失去理智罢了,他那些话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千姿,我不想要这个皇位。”突然,男人淡声的说道,尽管他说的很小声,可那话中的含义却让沈千姿浑身僵硬了起来。

“傻瓜,为何不想要?难道只是因为被上官大哥说了几句你就受不了吗?我所爱的钦城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可以任性,但绝对不会感情用事,他很理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不是因为一两句话就打退堂鼓。”紧紧的抱着他,沈千姿声色动容的说道。

她知道他有压力,而且不是常人能够体会的压力。从小到大要学会怎么去保护自己,哪怕坐上了那把龙椅,他也没有一天心安过。

偌大国家需要人掌管,特别是他登基开始的那一年,稍不注意,他失去的不仅是那把龙椅,更是千千万万臣民的信任。若陇南国在他手中灭亡,他就是历史的罪人,明明是自己父亲一手造成的,他却成了背负黑锅的人。

那种压力,真的不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宁太后之死、朝阳公主之死,不是说他无情无义、六亲不认,而是她们太过分,把逼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如今太上皇疯魔,伏顺王还对皇位虎视眈眈,这些人若只是普通人倒也好处理,可是偏偏不是,那是他在世上最亲的人,他也是有血有肉的,要他不顾一切除掉他们,他肯定是下不去手。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一个能除去他们的理由,这个‘理由’就要看伏顺王是如何取舍的了。

他不是没给过他们机会,相反的,就是因为给了太多机会,迫于血缘亲情,他默默的忍让着,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宁太后和朝阳公主以及太皇上,他们的下场看似很惨,可他们的下场都是他们应得的。这些别人觉得‘凄惨的下场’,在上官游看来根本就是他不舍造成的,他觉得他们对钦城的付出还不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在他们看来,钦城就是心软。

所以才有今日上官游的不满。

“千姿。”男人的嗓音低喃的响起。

“嗯。”

“你会像他们一样对我失望吗?”

“不会。”沈千姿想都没想的摇头。眼前的男人,幽深的眼眸中仿佛浸满了浓雾,没有了平日潋滟的光华,更没有朝堂上威武大气的气势,他黯然的神色像一个处在迷雾中找不到方向的人。也是,若是她的朋友如此说那些话,她也会受伤,她也会彷徨不安。毕竟在他心中,那是他信任和依赖的兄弟,比亲人还有感情的人。

“钦城。”

“嗯?”

“对自己多点信心好吗?上官大哥他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没必要如此看轻自己。在他们心中,你也是他们家的一份子,你更是拯救了整个陇南国的好皇帝。欢乐失踪,若真是伏顺王做的,我们相信你能秉公处理,不要给自己压力,好不?”

“嗯。”月钦城深吸了一口气,拥着她的手臂突然收紧。

沈千姿知道他已经想通了,这才欣慰的笑了笑。对于这个男人,她了解、也理解他。还记得当初明珠跪在她身前,求她好好的跟他在一起,说他过得很多时候都把自己关在书房暗自伤心。这是她第一次接触他脆弱的一面,说不心疼是假的。

只是他把自己包裹得太好,让人很难看到他脆弱的一面。上官大哥的一番话虽然只是无心之言,可是却触痛到他心里的伤痕。

不想他再陷入那些伤感和彷徨之中,沈千姿将他推开,开始同他谈起正事。

“那伏顺王也不知道从哪里回来,一身酒气,你说他跟欢乐的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月钦城淡淡的摇头,“他不在郑家,我们无法拿出证据证明他跟欢乐的事有关。”

沈千姿点头,“嗯。这才是最麻烦的。他要是不承认,我们也拿他没法,如今只能等着他们自己露尾巴出来。”

突然间,月钦城又将她抱紧,“千姿,答应我,若是有何危险的事发生,让我去面对,你别插手好吗?”

沈千姿愣然。原来他也发现了吗?

她僵硬的笑了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在你身边哪会有危险。”

月钦城低沉的在她耳边严肃的说道,“总之不管发生何事,你都不准插手。”

沈千姿挑了挑眉,“我怎么能不插手,我还得帮忙寻找欢乐呢。”

只见月钦城突然变了脸,“该死的,你是故意跟我装傻?你明知道欢乐不见肯定是冲我们而来,你还故意装傻是不是?”

那郑欢乐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抓她去还能做何?无非就是冲他们夫妻而来!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看得清楚形势。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她,这女人不冲动而已,一冲动起来绝对让人招架不住。若是对方真是如他们所想的这般,那他要如何做?难道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

沈千姿抿了抿唇,也不敢再跟他装傻了。只不过为了打消他的不安,她耐着性子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有你和霖儿在,我不会让你们担心的。现在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我们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行不?”

月钦城紧紧的搂着她,尽管有她亲口担保,可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安。他能理解上官游的痛苦,若是换做了他,他也会崩溃的。

所以,他绝对不会允许她出任何一点意外!……

半个时辰之后,月清从昏厥中醒了过来。

行宫的寝房里,看着出现在床边的一男一女,他没好脸色,甚至是带着几分愤怒朝夫妻俩质问道,“你们这是要做何?皇上,这乃是父皇休养之地,你竟带兵随意搜查,难道就不怕被世人唾骂大逆不道?父皇已经这样了,你们不尽孝道就罢了,还如此任性妄为,是不是非得逼死父皇你们才甘心?”

月钦城半眯着双眸,对于他的话充耳不闻一般,只是眸光阴测测的落在他刚毅又带着愤怒的脸上,“伏顺王,朕只想问你一件事,你的侧妃郑氏去了何处?”

闻言,月清不解的问道,“你问她做何?她不是在我府中么?你们要找她去府上就是。”

月钦城眸光骤然收紧,“你确定她在府上?”

月清不耐烦的怒道,“你这是何意?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府上还能去哪?”

沈千姿有些看不惯他的态度,冷笑了一声,“可是我们去过伏顺王府并没有找到她。”

月清更是不耐烦,甚至带上了几分憎恶,“那女人去哪跟我有何关系?我都好几日未回府了,更何况就她那样的女人,你们觉得我有必要天天守着她?”

沈千姿磨着牙,恨不得上前揍死他算了。他摆明就是想置身事外!

说他不知道郑美丽的下落,鬼都不信!

可他们早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夫妻俩相视了一眼,冷漠的离开了寝房。

“钦城,你说他们到底想做什么?都过去一天一夜了,他们居然稳得住?”路上,沈千姿抱怨道,以前办案她多少还能沉得住气,可是如今被绑架的人是欢乐,她的心境跟遇到普通的绑架案不一样,“我真后悔刚刚没揍他一顿!我就不信严刑拷打他会不招!”

月钦城握着她的手收紧了一些,“就算要动手,也会有人代劳,不必你亲自出马。”

沈千姿恨恨的吐了一口气。

两人本打算去跟上官泰父子会合,再想想办法顺便安抚那对父子。但走在半路就见杨智匆匆的朝他们跑来,神色很是慌张。

“皇上、娘娘,属下有急事禀报。”

“何事?”月钦城皱眉问向他。

杨智赶紧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双手呈上,“皇上,这是崔华崔大人刚刚收到的。您看看看吧。”

那是一封极为普通的信,月钦城接过来,拆开一看,眸光骤然变得冷冽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沈千姿见他神色不对,赶紧从他手中将信拿到自己手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她顿时就爆粗口了,“妈的!这郑美丽也真敢做!”

信上的字迹带着几分秀气,一看就是女人所写。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威胁味十足,甚至是狮子大开口,郑美丽承认是她带走了郑欢乐,说如果要她放人,就必须在一天之内交出玉玺和能号令三军的兵符,还必须写下诏书,要月钦城对天下宣告将皇位传给伏顺王月清。

若是他们晚一天做不到,就会将郑欢乐肚子里的孩子打掉送到他们面前,若是他们还不答应条件,就把郑欢乐也杀了,送他们人头。

月钦城紧紧的抿着薄唇,没发一言,只不过紧敛的双眸中布满了阴戾。沈千姿心肝肺都险些被气炸,那郑美丽还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如此开口!

她原本以为她抓了欢乐只是想用欢乐来交换她,毕竟她比欢乐更加有威胁价值。可没想到她竟如此直接,要他们把手中的一切都交出去。

简直是痴心妄想!

看着此刻戒备森严的行宫,她愤怒的蹬起了脚,真的是被这封信被气跳了。行宫已经被搜完了,连角落都没放过,外面也是地毯式搜索,可是就没郑美丽半点踪影,她真想不通这女人到底会躲在哪。

“皇上,娘娘,这该如何是好?”杨智紧张的问道。路上他偷偷的看过信,也气愤不已,可是他不是皇上,他做不了主。

“崔华是如何收到这封信的?”月钦城不答反问。

杨智如实报道,“回皇上,是有人送到刑部的。”

“那崔华人呢?”

“崔大人让人把信先送来您过目,他现在正带着人去追查送信人的下落了。”

月钦城半眯着眼,眸光沉沉的看着前方,突然迈步走了出去,“摆驾,回宫。”

“皇上?”杨智一惊,可抬头,人已经走远了。

“娘娘,皇上他不会真的要照信上所说的去做吧?”回头,他纠结又不安的看着沈千姿。

“别想那么多,先回宫再说吧。”沈千姿也拿不准月钦城此刻如何想的,带着一腔火气追了上去……

得知消息,上官泰和上官游都很是震惊。父子俩几乎是同时起身同时就要冲出去,可杨智早就被受令,在通报消息时就已经派人把守了书房大门,甚至是上官府的大门。

很显然,是想把这对父子给留在府中不让他们出去。

“杨智,你这是做何?”看着门外众多的将士,上官游怒声问道。他们从行宫回来就是想在府里等候消息,毕竟派出去的人有那么多,只要还有人没有回来,那就说明还有一丝希望。可他没想到那郑美丽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拿他女人胁迫钦城退位。

“杨护卫,此事理应我们出面,你为何要阻拦我们?”上官泰也按捺着性子问道。他们懂钦城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他们父子插手,可是拿他们上官家的人去威胁钦城,那以后陇南国有何意外,他们上官家岂不是成了败国的罪人?这让他如此去见先帝?他曾经受先帝恩宠,也发誓要守住陇南国的江山,如今出了这样的事,要他置身事外,他如何能够?

杨智一脸的为难,“上官老爷,上官公子,你们就别为难小的了,小的也是奉命办事。你们放心吧,皇上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也一定会救出上官少夫人的。”

有关那封信,他其实可以保密的。可是保密有何用,把他们父子俩莫名其妙的关在这里,他们一样会追问。他如此做,一来是想要他们父子俩放心,二来也是想告诉他们,他们皇上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他们上官家对皇上的恩情,这些年他也都看在眼中。即便皇上为了一个女人真的交出皇位,他最多也是遗憾,但绝对不会怨恨。

皇位没有了,但他相信凭皇上如今的能力和地位,早晚有一天也会将皇位再拿回来。而他,哪怕是死,也会帮皇上再登帝位!

“杨智,本少命你立刻把人带走!”上官游沉着脸怒道。事关江山社稷,要他们父子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钦城把皇位交出去,他们做不到!

“上官公子,您就听小的劝,安心在此等候吧。”杨智继续劝道。

“别逼我们父子动手。”上官游沉着脸瞪向他。

对上他沉冷的双眼,杨智只觉得头皮发麻,为何要他来办这事啊,让追魂来多好。在这里,他是左右都为难啊。

无视他的纠结,上官游已经抬脚走向了门口。

“今日谁挡我们父子的路,谁就是叛国的罪人!”站在门口,他咬牙一字一字的说道,温润的形象不再,取而代之是一身冷冽逼人的气势,“如今皇上被人威胁,皇位即将不保,尔等不劝阻皇上,却在此为难我们父子,难道你们是想看到江山易主?”

门外数十名将士沉默的低下头,没有任何人搭话,也无从搭话。曾经,太上皇在位时克扣军营粮饷,是上官一家鼎力相助,才得以让他们这些将士能够继续为国效力。如今皇上要交出皇位,甚至是兵权,要让他们效忠新君,他们实难服从,更甚至惶恐不安。

皇上英明,心系百姓,实乃明君,而上官家有情有义,对整个陇南国帮扶甚大,有他们在,陇南国只会越来越强大,若是易主,就算新君再有能力,他们也不相信其能胜过当今皇上。

更何况,谁敢保证新君上位会不会又是下一个‘太上皇’?……

龙案后,看着男人将玉玺重重的压在金帛上,沈千姿木楞的站着,不言不语。

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愤怒,无奈,不甘从来没有那一天,她觉得这么无力,无力到她想哭都哭不出来。

在陇南国摇摇欲坠的时候,是他接手并昼夜不眠的整顿朝堂,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让陇南国渐渐的恢复生机,摆脱了为难,让百姓脱离了水深火热的痛苦。眼看着在他的统治下,陇南国日趋强大,百姓的生活逐渐稳定,可是这一刻却要把这些通通拱手于人。

不甘心!

真的好不甘心!

他们费了多大的心力才将陇南国带上正途,对他来说,这江山就如同他的孩子,甚至他用在朝政上的时间比陪在霖儿身边的时间还要多,而今,他徒手拱让,她真的为他感到不甘,甚至是委屈。

可再多的不甘又如何,她没有阻拦的力气,那里还有一个孕妇等着他们去救,上官家对他们恩重如山,他们怎么能置欢乐的生死不顾?

江山可以再夺,可人要是没了,那是一辈子都不安的良心债。

看着男人平静的神色,那如画般的眉眼俊美无双,她以为他会愤怒不甘,可是没有,在他温和潋滟的凤眸中她找不到一丝不平静的情绪,是那般的淡然镇定。

从来没有哪一刻,她觉得自己的男人是如此的好看,让她如此着迷和欣赏。

想着他们刚开始相识、相处的那段日子。这个男人或许暴躁、或许霸道、或许傲娇,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以后,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改变,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那些暴躁、霸道、傲娇的性子已经逐渐的在他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的成熟、稳重、内敛、大气。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让她总想和他划清界限的男人,而是一个让她想用尽全力去爱他去陪伴他的男人。看着如此完美、如此有魅力的男人,沈千姿不知不觉红了眼眶,眼中的湿润让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别哭。”男人温热的大手突然将她紧握的拳头包裹住,下一瞬,沈千姿被他拥在了怀中。

抽泣之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竹叶香气,感受着他平和的内心,不知道为什么,沈千姿就是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在为他感到不甘心的时候他却是如此的平静,平静到让她心口发疼。她自诩自己才是个坚强的人,可现在,她发现真正坚强无畏的人其实是他。

“钦城”抱着他紧实的腰身,她心堵得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为夫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在她头顶,男人低沉的嗓音带着深深的自责。

沈千姿摇头,嗓音哽咽,“你没有对不起我。”

拥着她,月钦城用手在她背上温柔的拍着,“为夫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让你能无所畏惧的生活,可惜终究让你失望了。”

眼泪顺着沈千姿脸颊滑落下来,从来她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女汉子,有一颗很坚硬的心,哪怕受伤、哪怕吃苦,她都能勇敢的抗下,绝对不会轻易的屈服。而此刻,她觉得她的心好软,软得像一滩水一样,那些水像闸门打开的洪水,从眼眶中涌出来怎么都关不住。

他不擅长甜言蜜语,可是此刻他的话却是时间最感动人的话。对一个女人来说,真正的幸福不是靠金钱和物质来体现,而是自己深爱的人能把她刻在心窝里时刻的捂着,给她无尽的温暖。

踮起脚尖,她搂上他的脖子,埋首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用他温暖的肩膀擦去自己脸上动容的泪水,“钦城,没有了皇位我们一样可以无所畏惧的生活!”

只要救出欢乐,她一定要杀了伏顺王让他重掌朝政!

龙椅是他的,江山是他的,只要她沈千姿在,她就不允许任何人来抢他的东西。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她也要帮他夺回皇位!

她不会让他的付出付之东流,这种为他人打造嫁衣的事她绝对不会同意!

“千姿,等这事一完,我们带着霖儿去沈家堡如何?你从未去过那里,我也多年未曾去看看,相信你爹一定很乐意看到我们。”在她耳畔,月钦城轻柔的说着以后的打算。

沈千姿牵强的扯出一抹笑,伏在他肩头应道,“好,你说你哪就去哪,我跟霖儿都没有意见。”

月钦城欣慰的扬了扬薄唇,如画的俊颜上笑容犹如阳光般和煦迷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初他们在淮阳王府见面时的情景一般,他永远不会忘记在马车上见到她时的样子,她蒙着脸,可那双迷人的眼眸却让他一下就将她认出,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那时候的他整颗心都处在激动中,他没想到他四处寻找的人会悄无声息的到了他的府里,还同他结为连理,看着她对自己冷嘲热讽、嗤之以鼻的样子,宁愿把大公鸡当夫君都不愿意承认他们的关系,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后悔。

后悔自己没有亲自同她拜堂,后悔新婚之夜将她弃于府中不闻不问,他想,若是成亲的那一日他没有任性的抛下她,是不是他们之间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争吵和矛盾?

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如何喜欢上她的。或许是在幽冥山被她的胆大所吸引,或许是被她伶牙俐齿的表现所吸引,总之,那个女人就是如此轻而易举的走进了他的心,让他无时无刻都惦记着。

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们有过争执有过矛盾,可是他从来不觉得那些日子难受,相反的,他陷入其中无法自拔。她的坚强、她的胆大、她的果敢、她的聪慧、她的韧性,她所有所有的一切逐渐的展现在他的面前,让他更是深刻到无法割舍。

她小气、也小心眼,可是在他忙于朝政忽略她的时候,她却从未计较过半分,不但如此,她甚至不遗余力的协助他,为他分忧、为他筹划。

她是老天赐给他的珍宝,跨越了时空来到他身边的宝贝,纵然他舍弃一切,他都不会舍弃她半分

“我们经历了几番成亲,从初始到现在,为夫从未花过多的时间陪你四处游玩,这一次,为夫带你和霖儿好好的出去游玩,让你看够这天下的美景,好吗?”在她耳边,他低沉的说道,话中有着深深的愧疚。

“嗯。”沈千姿抿着唇笑了,“你说去哪就去哪,我都没有意见。”

得到她的首肯,月钦城这才将她轻轻推开,抬眸朝一旁的追魂看去,淡声吩咐道,“追魂,把诏书拿下去宣读。”

“皇上!”追魂面色冷肃,眼中带着焦急和不赞同,“您不能——”

“不必多言,照我所说的去做就是。”月钦城抬手,将他劝阻的话打断。

“娘娘?”追魂带着一丝祈求看向沈千姿。皇上一向最爱听娘娘的话,他只希望娘娘能在这件事上依然能帮皇上拿个主意。

“追魂,没事的,不用担心,我支持皇上的做法。”沈千姿朝他笑了笑。平时这家伙太过严肃正经,可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求她也无用,她不想再做大女人了,偶尔也让她听一次自家男人的话吧。

“是。”追魂咬着牙,带着一丝沉痛不情不愿的下去了。

“走吧。我们会寝宫收拾东西。”沈千姿笑着牵起他温热的大手,主动朝外走。

“嗯。”没有迟疑,月钦城随她迈开了脚步。

跨出御书房门口,他蓦然回首,看着自己曾经日夜忙碌的地方,眸光深邃而复杂。

谁做皇帝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一直都记得皇祖父曾经的遗言,要他无论如何都得守住陇南国的江山。他没有辜负皇祖父的厚爱,没有辜负万千臣民的期待,哪怕他也有做得不够完美的地方,但他问心无愧。

他只希望下一任帝王不要再犯父皇曾经犯过的错,不求他问心无愧,只希望他不要让百姓失望,如此而已……

诏书一下,京城随之哗然。这没有一点征兆的让位之举,让人震惊的同时,也让百姓纷纷议论猜测,到底发生了何事。

上官泰和上官游赶到宫里的时候已经晚了。父子俩冲入宫门,却怎么都找不到月钦城和沈千姿的踪影。就连问过的宫人都纷纷摇头,并不知道夫妻俩的去向。

“爹,钦城他怎的如此糊涂?”攥着拳头,上官游愤恨的低吼着。此刻的他恨死了自己,若不是他之前冲动的言语,或许钦城不会做得如此果断。

这么大的事为何不跟他们商议?!

偌大江山,他如何能舍得下?就算他同意拱手让人,他们也不同意啊!

上官泰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不,应该说心痛到了极点。那傻孩子,怎么能如此冲动?

那伏顺王心胸狭窄、自私自利,他何德何能能够掌控陇南国?

随着他们父子俩的到来,听到消息的文武百官纷纷赶来,金銮殿之外,站满了群臣,可始终不见那对帝后出现。

突来的让位诏书,打得他们措手不及,说恐慌都不为过。

朝堂在一年多以前才重建于好,除了少部分是老臣外,大多数都是月钦城上位之后通过种种考核而提拔起来的官员。如今皇上突然把皇位让于伏顺王,这让他们如何能不恐慌?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前程还是为了陇南国的江山社稷,这等大事他们都不可能随意接受。好歹给他们个说法,让他们知道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何事……

行宫之中

看着身着便服的夫妻俩,伏顺王脸上尽显得意之色。

“月清,让位诏书已经颁下去了,赶紧将郑欢乐交出来!”沈千姿没心情跟他周旋,一进门直言要求道。

看着面前绝色倾城的女子,对于她直呼自己的名讳,月清似乎一点都不在意。等了许久,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没想到竟然是靠郑家那个丑女帮忙,还做得如此轻松,一点都不费力。他还当真是小看了那丑陋恶心的女人。

如今,皇位是他的了,以后,面前这个女人也会成为他的

天知道,从一开始看到这个女人起,他就开始在幻想,总有一日他一定会得到她。比起郑美丽那丑陋的摸样,还是这等倾城之姿最让人赏心悦目。

“你们着什么急?我这不是还没坐上龙椅吗?”他冷傲的一笑,似乎自己已经掌控了大局。

“你什么意思?”沈千姿冷着脸眸光凌厉的盯着他高傲的神色。

月清叹了一口气,“实不相瞒,那女人到底在何处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只要我穿上龙袍,做了皇帝,那女人一定会出现将人送还给你们的。”

“月清,你想耍赖?”沈千姿咬牙切齿,眸光险些喷火将他给烧死。

“非也非也。”月清似是无奈的摇头,看着女人凶恶的样子,眸光闪过一丝玩味。只不过碍于大事未成,他不得不掩饰好自己的窥视,否则,他不敢保证某个男人会当场杀了他。

“月清,皇位已经让给你了,你现在只需要把人交出来就可,否则别怪我们夫妻俩对你不客气!”沈千姿身上飚着冷气,冷冷的威胁道。

没有了皇位不代表她就怕他,在这世上,她还没怕过任何人。别把她惹急了,否则她真的会一枪崩了他!

似是被他的威胁吓到,月清这才松口,“这样吧,我派人下去找找那女人,相信很快就能给你们答复。不过在此之前,你们是否该把玉玺和传国金册交出来?”

月钦城眯了眯眼眸,尽管他将情绪控制的很好,可那冷冽的寒眸中依然显出了一丝杀气。

沈千姿更是嘲讽起来,“现在把玉玺和金册交给你?月清,你做梦还没醒吧?还是你把我们都当成了三岁孩童?”

闻言,月清脸色骤然变冷了,“你们不想救人了?”

沈千姿冷然的扬了扬下颚,眼中有着嗜血的狠绝,“月清,别以为你们有人质在手可以威胁我们,别以为我们颁布了诏书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应该知道没有玉玺和金册,就算你坐上了龙椅,群臣也不会听命于你。你以为你掌控了全局?哼!今日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你给我好生听着,明日早朝之时我们若是见不到郑欢乐,你休想坐上那龙椅!事到如今,我们不怕豁出去,只要郑欢乐少了一根汗毛,你就等着受死吧!她若被伤半分,我沈千姿绝对会让你们付出代价!想要玉玺和金册,你就给好好照顾她,要不然哼!”

撂下狠话,她随即看向身侧的男人,“钦城,我们走。”别以为他们现在受制于人,要真把她惹急了,她不介意大开杀戒,让这些知道,敢威胁他们的代价会是如何的凄惨!

对于女人的狠绝,月钦城赞赏的扬了扬唇,耍狠还是他的女人最有一手,看似被动的他们实则也有掌握主动权的时候。这一刻,他真是庆幸自己有个凶悍的女人,当今世上,估计能吵得过她的人没有了吧?

“大皇兄,好自为之。”牵起女人紧握拳头的手,月钦城朝主位上看去,绯红的薄唇微扬,带着一丝无声的警告。

这一次,他们未必会输

看着离去的夫妻俩,月清铁青着脸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身旁的茶几上,凌厉的双眼中布满戾气,愤怒得几乎想杀人。

该死的,敢恐吓威胁他!

如今他们已是阶下囚,临到死竟然还敢口出狂言!……

密室之中,明亮的月明珠照耀着这个连天窗都没有的房间。

墙角下,一娇小的女孩面色苍白,气息薄弱,但脸上的神色却极为平静,那双清澈的眼眸虚弱的看着屋中正争执不休的两名女人。

“郑氏,你竟敢擅作主张,可有把哀家放在眼中?”一名身着凤袍端庄华贵的中年女子满腹怒气的指骂道,她有着温婉的五官,可此刻,那美目中却盛满了怒火。

“太后,你怎么能如此说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郑美丽冷着脸,不满的反驳她,“我可是处处都在为王爷着想,如今皇上已经颁布了诏书,马上这陇南国就是王爷的,你不感激我就算了,为何还如此责骂我?”

“哼!”身为太后的慕容氏难掩对她的厌恶,更何况面前丑陋不堪、还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的女人不按她的吩咐做事,如此不听话的女人她根本喜欢不起来,哪怕她是自己的儿媳,可她却从来没有承认过这个女人的身份。

看看这女人,长得丑陋之极,同她的清儿在一起,简直就是侮辱了她的清儿。就连她身为女人看着都恶心,可想而知,听的清儿在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会有多犯呕。真是可怜了他的儿子!等她清儿上位以后,她头一件事就是要清儿休掉这个像怪物一样丑陋不堪的女人!

“太后,你倒是说说,我到底做错了何事?”对于慕容氏的厌恶,郑美丽也不是瞎子,自然看得清楚。可是即便她是自己的婆婆又如何,如此蛮不讲理的婆婆,根本不值得她尊重。更何况她现在是王爷的功臣,连王爷都不敢大声对她说话,这个女人凭什么出言训她?要不是有她,王爷会如此顺利的拿到皇位?

“郑美丽!”慕容氏美目圆瞪,“你敢顶撞哀家?你可知哀家的身份?”

郑美丽不屑的撇了撇嘴,傲慢的转过头,索性不看她。

见状,慕容氏更是来气了,而且直接把话放开了,训道,“郑美丽,哀家要你拿这个女人去换沈千姿,你为何要忤逆哀家?”

闻言,郑美丽忍不住回嘴,“有这个必要吗?这个女人比沈千姿好对付,我凭什么要去冒那个险?更何况,王爷的目的是要皇位,不管抓了谁,只要能达到目的,都是一样的。”

那个沈千姿,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女人。她抓了一个已经算辛苦了,这女人不体恤她的付出,反而还指责她,凭什么?

慕容氏气得脸都涨红了,她清儿后院女人众多,但还没有一个女人敢如此对她,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郑美丽,就凭你这个蠢样,你也好意思陪在我皇儿身边?明明你可以用这个丫头去换沈千姿的,可你却执意忤逆哀家的意思,你到底有没有把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中?那沈千姿对你来说或许没用,可是对哀家和清儿来说,她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如今我们大好的报仇机会被你毁了,你不知悔过,还在这里同哀家叫嚣,你是想作死不成?信不信我立马让清儿把你给休了?!”

“你敢!”闻言,郑美丽顿时恼了。她平日根本不和这个女人接触,主要是伏顺王府和行宫隔着好一段距离,她以前还想过要好好服侍这个太后婆母,争取得到她的宠爱和赏识,可没想到,她们第一次合作竟然会闹成这样。

这太后简直是欺人太甚,她可是她的儿媳,不是她养得猫猫狗狗,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

“太后,郑欢乐是我抓到的,要不要用她去换沈千姿,是我说了算!”她不满的反驳道。

“你说了算?”慕容氏嘲讽一笑,“你不过是清儿身边的一名侧妃,你有何资格做主?”

郑美丽一双小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的揉一横,露出几分凶相。她觉得这太后实在是太欺负人了,仗着自己是婆母,竟然如此数落她,于是乎,说出口的也开始蛮横了起来,“侧妃又如何?等王爷做了皇帝,我就是皇后,你虽贵为太后,可是也是沾我的光!”

慕容氏一听,美目厌恶又嘲讽的将她从头打量到脚,“郑美丽,就凭你也想当皇后?呵呵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这妖魔鬼怪似的摸样,把你杀了都嫌恶心,我清儿从小到大阅人无数,他会让你当皇后?”

不是慕容氏要同故意打击她,而是她实在看不下去郑美丽的自以为是,更看不惯她明明丑得无法直视却还非常有自信的样子。若是郑美丽听她的话她或许还会嘴下留情给她几分自尊,可是偏偏郑美丽不把她放在眼中,连她都敢忤逆、都敢顶撞。这样的人当自己的儿媳丢她的人不说,还不服她的管束,试问,她要这样的儿媳做何用?

再说,让位诏书已经颁下了,那就说明她的清儿已经是皇帝了,这个女人以及墙角那个小女人,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她肯定不会留下她们。非但不会留下,她还会以此来要挟沈千姿现身。

她要替她的朝阳公主报血海深仇!

本来,得知郑美丽抓了自己的妹妹、上官府的少夫人,她以为没什么用,可没想到月钦城和上官家竟然如此看重这个小女人,还下令让将士全城搜查。他们的动静越大,就证明这个小女人越重要。现在清儿当了皇帝,接下来,她就要用抓来的小女人去威胁沈千姿了。

她要让那些人一个个的来送死,让他们的鲜血慰藉她朝阳公主的在天之灵!

慕容氏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在郑美丽头顶,让她脸色一变白一边青,难看到了极点。

长这么大,都没人敢如此侮辱她,这个太后居然如此伤人,在她眼中,她根本没把自己当儿媳看。她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助伏顺王登基,不惜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抓来,可她一腔热血和真心换来的是什么?

是别人的冷嘲热讽,是别人的厌恶,是别人的侮辱!

看着郑美丽还敢变脸,一点自知之明的态度都没有,慕容氏口中的话更是带上了几分恶毒,“郑美丽,识相的就乖乖离开哀家的清儿,别自取其辱,就凭你的家世和容貌,你不配待在清儿身边。清儿的皇后一定是哀家亲自替他挑选,不论是家世还是相貌,都必须配得上清儿。至于你,别说哀家不可怜你,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趁早离开,否则别怪哀家以后给你难堪!”

“好啊!”郑美丽满脸横肉,说不出有多狰狞,瞪着慕容氏的双眼充满了怒火,“太后,你这是想过河拆桥?”

面对她的逼问,慕容氏只是冷哼了一声,似乎根本不屑回答,但她厌恶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状,郑美丽一腔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怒吼着就朝慕容氏扑了过去,“你这可恶的女人,让你羞辱我,今日我非掐死你不可——”

尽管郑家在京城不算有名的大户人家,可是郑美丽自小娇生惯养,被钱氏宠得娇蛮跋扈,曾经,以为一名丫鬟暗中嘲笑她的容貌,都被她活活打死,如今,面对当面羞辱她的人,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她是真想掐死慕容氏,也是真掐上了慕容氏的脖子,并将慕容氏扑倒到了地上。

对她来说,慕容氏虽说是她的婆母,可这样的婆母她宁愿选择不要。特别是慕容氏厌恶的目光和嘲讽的嘴脸,深深的刺痛着她的自尊。一个女人,就算是长得丑,也不喜欢别人当面辱骂自己的容貌。更何况她郑美丽不觉得自己有多丑,因为她娘无数次的告诉她她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她的自尊和好强的心不容易被人如此恶毒的践踏!

这个太后现在都敢对她这般,若是有伏顺王在场,指不定还会给她多少难堪。

所以在这一刻,她猛然升起一股杀意,想将慕容氏给无声无息的杀了!

皇后的位置是她的,皇上的人也是她的,她不允许任何人在中间使坏当她的绊脚石

“唔唔唔”脖子上的疼痛以及无法呼吸感觉让慕容氏连叫唤都使不出来,只能拼劲全力去扳郑美丽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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