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会见刀风隐含风雷之声,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向侧后方退去,就势抡起,当成铁棍来用,破空之声顿生,势大力沉的杆朝着田豫腰部横扫而来,。
田豫不是易与之辈,岂能容李存会大耍威风,一刀劈空,怒吼一声,不退反进,身形展开,抢在杆扫到之前,冲进李存会的防御圈中,手中大刀一振,瞬间劈出十数刀,冷冽无比的刀光将李存会的上半身全都罩了进去。
李存会显然没想到田豫刀法如此之快,一见刀光耀眼,不由大吃一惊,暴吼一声,拼力将铁收回到胸前,堪堪挡住了大刀的攻击。只听“锵锵……”之声接连不断,刀连续对碰十数记,火花四溅,两道人影皆立足不住,向后趔趄不已。
李存会虽然力大如牛,但收自卫是强行变招,下盘也未立稳,在这硬碰硬的对撞中,非但没有占到上风,反而吃了暗亏,被震得胸口发闷,气怒交加之下,双眼圆瞪,顾不得调息气息,再次挥进击。
李存会力大,田豫招巧,两人这一斗将起来,自是杀得个难解难分,但见影重重、刀光霍霍,周边数丈之地皆被一扫而空,无人敢于靠近,不经意间将高句丽人好不容易打开的豁口生生堵死。与此同时,又压缩了寨墙不宽的正面空间,令兵力不敷使用的汉军占了不小便宜,硬是顶住了高句丽军一浪高过一浪的拼命攻击,胜负的关键着落在两将之间的对决上。
田豫武艺传自其父,原本霸道无双,后来糅合了徐晃刀法的灵动飘逸,刚柔并济,虽远未至大成之境,可用来对付力大而招式无甚过人之处的李存会,却是足够了,只因李存会力量实在太大,田豫不敢与其硬碰,只能以巧招游斗,于间不容发中躲闪,以消耗李存会的体力,战术谈不上高妙,但是实用得很,双方来来往往交手数十回合,李存会气息渐渐紊乱,体力消耗已是到了极限。
李存会疲态一显,田豫立马知晓机会来了,一反先前的谨慎,刀光猛地展开,着着抢攻,杀得李存会手忙脚乱,奈何李存会力量实在太大,田豫有所顾忌,接连抢攻十数招,虽然稳占上风,却始终拿对方不下,似乎有些急了,一招抢攻之际,没留神踏在一滩鲜血之上,脚下一滑,重心瞬间歪到一旁,招式散乱不说,整个人摇摇欲坠。
李存会号称高句丽第一勇士,从未如今天这样憋屈,往日无论遇到何等强敌,只消手中铁一出,强敌莫不授首,碰上田豫这等油滑至极的打法,李存会郁闷得要死,此际见田豫脚下拌蒜,登时兴奋起来,大吼一声,手中疾出,几乎使出了全身力量,打算将田豫一毙命。
李存会显然高兴得早了些,田豫这等文武全才之人,怎会在激战中犯下这种低级错误?李存会方出,只听田豫暴吼一声,原本歪斜的身子突然一拧,险而又险地避过,紧接着脚跟用力,已如猛虎般从李存会身旁掠过,手中大刀只是顺势一带,一颗斗大的头颅便高高飞起,一腔热血从刀口处猛然喷出,在丈余高处绽出一片血花,无头躯体如同醉酒般在原地晃荡几下,终于不甘地栽倒在地。
尽管打了不少仗,但是如此艰难的恶战却是首次,田豫一刀斩杀李存会,心中豪情暴涨,不等李存会人头落地,左手一捞,将人头拽在手中,高高举起,发出一声长啸,声如雷震,生生将两军激战的噪杂声压了下去。
田豫这声长啸着实惊人,两军士兵被惊得愣在当场,一时间几乎忘了厮杀,片刻之后,汉军士兵全都激动地呼喝:“大人威武,大人武威!”士气陡然暴涨。反观原本疯狂攻击的高句丽官兵,皆心惊胆寒,再无争雄之心,丢下一地尸体,再次败退回了本阵。
一败再败之下,李继宗再也无法沉稳,抽出腰间大刀,猛然高举过头,高声大喝:“来人,将溃兵校官以上者斩首示众,余者尽贬为奴,全军听令,三千人为一队,不间断攻城,兵退将死,给我猛攻!”
此令一下,三军凛然,目睹十余名军官的头颅高悬阵前,高句丽士兵更是不敢言退,士气陡然高涨,一队队士兵随着进攻号令,抱着决死之心再次发动强攻。
血战,从辰时一刻一直打到申时三刻,高句丽人的攻势一浪接着一浪,几乎没有消停的时候。尽管汉军依旧牢牢守住寨墙,然则伤亡却到了极限,三千大汉将士死伤接近两千,协守民兵也已战死过半,田豫也已身被数创,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整个人如同血泊里捞出来一般。仰攻的高句丽兵马伤亡更大,足有近万名士兵倒在城下,尸体横陈,惨不忍睹。相比于高句丽三万兵力而言,三分之一损失还谈不上伤筋动骨,但对于兵微将寡的辽东官兵来说,形势已经到了生死一线,纵使再撑,也断然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