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慢慢把程诺放下来，平日清亮声音里多了几分阴冷：“玉佩暂且不提，我问你常春，程诺被下药丢下山崖，这是怎么回事？看着我眼睛说！”

纵然他年纪小个子低，这几句话却甚是有威严，程诺都给镇住了，草头也是惊得一声不敢吭。

常春慢慢抬起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流光，灰色眼眸已蓄满了泪水，紧紧抓着地上草皮哑声道：“光哥，我承认……玉佩事情是我做，是我下药给程诺，把他和姓白丢下了山崖。”

流光用力抓着程诺手，脸气通红，瞪着常春道：“你知道我恨什么。”

常春急促地呼吸着，悲哀地看着流光：“玉佩事情是我错了，我认罚，但是我不觉得后面事情做错了，这个姓程外来户，谁知道他平日里包藏了什么祸心，还有那个姓白……”

流光一脚踹他胸口上，怒道：“我说过了，程诺是自己人！程诺平时怎么对我们，大家也都看眼里！”

常春捂着胸口咳嗽几声，一边咳一边道：“他只会伪装，你身边只会拖累你……”

流光又上去一脚，他丝毫不留情，踢得常春口鼻流血，仰头重重地摔地上。

草头旁吓得脸色煞白，程诺也才反应过来。他惊讶地看着常春，流光这么一逼问，他就老老实实地认了？

半晌，常春才爬起来，重跪一边道：“光哥，你若要为这个姓程杀我，那便杀吧，我只恨没把他杀了！”

他声音颇为怨毒，程诺听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常春为什么这么恨自己？

流光听得愤怒，却没有再动手，只是冷冷道：“常春，你果然厉害了！”

程诺沉默地看着流光，平日里流光那双碧色眼睛总是澄清如湖水，很嚣张地斜着或者瞪着，现却是流露出孩子般迷茫眼神。

显然，被同伴这般欺骗，他还是伤心了。

程诺顿时心疼起来，上前用力将流光微凉手拢手心里，沉声对常春道：“不知道你怎么得到那些结论，不过我要说，我会永远站小光这边。”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颠着腿往前走了一步，爆了句粗口：“靠！就算这样你也不用这么歹毒吧？你说那些只是掩饰自己杀人灭口手段吧？”

他心里，流光已是弟弟般重要存了，他自然会以兄长身份永远守护着流光。

常春盯着两人相握手，用力咬着下唇，猛地把腰中弯刀解下来丢地上：“姓程，你别装什么好人了，要杀便杀！”

程诺瞥了那把刀子，蹙了眉头，杀人他还怕自己做噩梦呢。他冷笑道：“我不是你。”

把常春吊起来拳打脚踢狠揍一顿他是能做出来，但是这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事情他还做不出来，常春激将法倒是用恰到好处。

流光突然出声冷冷道：“你走吧，别让我发现你出现方圆百里内。”

常春背脊一震，猛地抬起脸，一双眼睛死死看着流光，嘶声道：“光哥，你若觉得我做错了，杀了我便罢了！……”

流光不耐烦地打断他话，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神采，扬声道：“我不杀你，是看你叫了我那几年哥份上，别让我再看见你。”

他说着转头，背起程诺径直往前走去，再不回头，脚步已恢复如常。

常春呆滞地看着地上刀，表情形同枯木，眼睛也布满了血丝。

草头已经听出大概了，满脸不敢置信地喃喃道：“常春你为什么这样？你太伤光哥心了！程诺哥对咱们多好啊！”

他气愤难当，也有些不忍，把身上仅有那些钱币都掏出来放常春身边，追着流光去了。

许久，常春才咬着牙慢慢站起来，拾起了弯刀，慢慢朝反方向去了。

他留恋地看着那片贫民窟，这是他家，这段仇，他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