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飞一睁眼,看见的就是希拉的那张龇着两颗长长獠牙的大毛脸,再加上恰好劈过天际的一道闪电,说实话够瘆人的。不过,这也不是头一回了,沈毅飞也就是刚正好开眼的刹那间,头皮有点发炸而已,可一旦认出来是谁很快就放松了下来。
他第二眼看见的是在希拉肚皮上睡着的三只——干脆面、警长和小刺,虽然物种不同,但都是用着肚皮朝上,四肢摊开的姿势,外加也都是一脸的舒服和惬意。
沈毅飞扭头看另外一边,泰迪小山一样的身体随着它的呼噜声上下起伏着,就算没看到它,听声音也知道它睡得正香甜。有血腥味从泰迪大山一样的身体后传来,很显然是因为那些在门口边高高堆起的鸽羽龙的身体。这绝对不是已经睡死了的他和秦继旬干的,应该是泰迪和希拉拽回来的。
还有秦继旬……他侧躺着睡在沈毅飞的身边,只要再微微偏一点头,沈毅飞就能清楚的看见他的脸,此刻,他也正睡得深沉。
沈毅飞轻轻的抬手,这可绝对不是想趁着秦继旬睡着做什么猥琐事,虽然他偶尔有点咸#湿,但那绝对不是经常性的!他只是……抬起了秦继旬的左手腕——看时间。
他真的只是想看时间的,只不过,爪子伸出去一半,沈毅飞就忍不住把伸出去的位置,换地方了,换成了拨开遮挡住了秦继旬额头上落下来的碎发,他想看看他的脸。
虽然当时他们分处两地,沈毅飞看不到秦继旬那边发生了什么,秦继旬也看不到沈毅飞这边战斗得如何。如果当时谁死了被碎尸,对方都不知道。拼死拼活的时候,没时间让他感觉“有什么”,现在有时间胡思乱想了,就算人已经没事了,但还是忍不住有那么点后怕。
他理解从楼下拿了药上来时,秦继旬那种紧迫盯人的感觉了……
这是个真实的杀人不见血的世界,如果死在外边,就连根骨头也不剩了。
沈毅飞摸着秦继旬脸上一条干掉的血痕,他们俩看来都一样是回来就睡死了,身上依旧是血迹斑斑,不过,幸好那些血都并非来自于他们本身。沈毅飞用最轻的动作抠掉了血痂,为血痂下完好无损的皮肤而松了一口气。
同时,他忍不住把头低了一下——就亲一下,就只是脸颊上亲一下,很轻,很……
“!”一双金眼睛忽然就睁开了!吓死了!有没有!
“我就是想看时间!我没想亲你!”沈毅飞先是坐直了,接着立马扭头转身,等看不见秦继旬了他又下意识的缩起了背,这动作怎么看怎么是做贼心虚。甚至,沈毅飞心里还有那么点抱头鼠窜的冲动,就是被他自己制止住了,怎么说他也是勇斗恶龙的勇士了,不能那么没胆子。
“呃……几点了?”等了一会儿,沈毅飞就听秦继旬的声音问,听起来倒不像是恼羞成怒了,反而到这点笑音?
“我……咳……我没……”沈毅飞小心翼翼的扭头,竟然真的从秦继旬的脸上看到了笑意,虽然不知道秦继旬为什么笑,但是这么看着,让他总算是放松了下来——没生气就好,“表盘被血糊住了,我没看清楚。”
秦继旬挑挑眉,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这肢体语言包含的意思很明显:你能抠掉我脸上的血痂,抠不掉表盘上的?
沈毅飞低头看手指,装没看明白。
而秦继旬也没有咄咄逼人,他扭头看了一下窗户的方向,外边阴沉黑暗的乌云让刚刚表情还很明朗的秦继旬,顿时皱起了眉:“雨还是好大啊。”
“嗯。”沈毅飞皱眉,“不知道会不会有洪水……”
他们这个三线城市,在大变故发生之前,已经连续五年干旱了。主要供应城市饮水的两个大型水库早就干了,城市里三天两头的停水,农村的作物也大多枯死了,市里面能做的也就是一个劲的深挖地下水。有人呼吁那是饮鸩止渴,但是不饮鸩难道真渴死?
但在很久之前,这座城市实际上也曾经是很容易发生洪水的地方。别看这里不靠海,也不靠河,要去最近的一处湖泊旅游坐火车也要坐上十几个小时。实际上,这里几百年前确实有一条大河流经,同样是几百年前,那处湖泊距离这座城市也没那么远,这地方其实该算是那处大湖的泄洪地之一。
不过沧海桑田,经历了两次河道改道,外加上最近几百年人和水争地盘,弄出来的围湖造田等等。这座城市离着水也就越来越远了,即使偶然有大水经过,两座水库就足够解决问题了。
可现在,大自然已经重新夺回了自己的主导位置,谁知道这里又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