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道人的话,干脆利落,一箭直插箭靶红心,夏宁汝不至于措手不及,却也是怔忪了好一会儿。
面对丘道人,夏宁汝说不出诸如弱肉强食的话来,就算现实的确如此,但在这样德高望重的武林老人面前,他看得比你多,看得比你透,所有的事情他都懂,软硬不吃,油盐不进。丘道人此人,不求名不求利,唯一的嗜好就是练武,淡薄无欲,清净自守,这样的人最难对付。
一个字,难啊。
特别是在他们两人现下的弱点,都在同一个人身上的时候。
夏宁汝表面淡定,心里却还是有几分忐忑的,他果然一开始就处在劣势了么?
要如何扭转乾坤?
还是输少便是赢?
恐怕就算他这么想,事情也不是这么简单的。
“万戴说与道人听了?”夏宁汝低声问道。
“是谁说的,并不重要,侯爷这是承认了,那么就应当明白,这用的手段,并不能让一个人与你越走越近,恐怕只会将人月推越远。”
他淡然的看了夏宁汝一眼,“侯爷是将万戴当做是你的下属了。”
夏宁汝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想反驳,丘道人却不想给他这个机会,“侯爷,你说丘万戴是你的儿,但你又可曾用对待亲儿的方式去对待他。”
夏宁汝慢慢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后,却是越发沉静,“兴许道人有不同的见解,却不能否认的是,每个人有都有自己的一套教导方式,他是我夏宁汝的儿子,在这样的位置上,老道人的这套显然不行。”
丘道人听他这话心中有点不爽,“我方才说过了吧?你这么做,万戴的心永远不会向着你,他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性子早定,侯爷觉得以他的性子,能够跟上侯爷的步伐?”
“辛儿不过一十有八,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就是本侯,也不过是在十数年前才真正的看清楚了自己面前的形势,我走过的路,得到的教训,必然不让我的长子再重蹈覆辙。”
丘道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他们定然不是说的是同一件事。
“侯爷,我很体谅你与万戴失散了许多年的心情,但你做的事情,却让我感觉不到你的愧疚之心,你想补偿他吗?你觉得你用在这种补偿方式,不是在害他?”一颗赤子城城之心,纯净没有任何杂质,却有人想将其狠狠扔进乌七八糟的大染缸里,姑勿论这颗心会不会被污被染,而下手之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么做究竟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侯爷的确是想让万戴认清现在的形势,只是这样做,真的对万戴好,还是只是你的一厢情愿?”
“丘道人,本侯如果想要让一人送命,易如反掌。”
“侯爷可以试试。”丘道人对于夏宁汝的威胁几乎无动于衷,“只怕,穷侯爷一生,都不能体会到真正的父子亲情。”
夏宁汝有那么一瞬间被激怒了,丘道人每一句话他都能理解,只是他这些年所得到的,都与丘道人的每一句话相悖。
他得到的教训告诉他,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事情都是浮云。
丘道人却道:“你可以对你的下属如此,却不能忘记,情与有没有实力无关。”
也许我们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夏宁汝你不懂爱……
当然爱这种东西,并不那么容易理解,有人终此一生,都找不到答案。
“我的徒儿离开武当太久了,武当一众都很担心他,侯爷如此大量之人,应当放他早日回去与一众师兄弟团聚。”
夏宁汝又是一愣,这老道人单刀直入的公然抢人,果真是不按牌理出牌。
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体。
论脸皮厚,夏宁汝这人比谁都熊。
“道长的恭维本侯不敢当,本侯更不是什么大量之人,辛儿离开本侯十数年,道长又何苦拆散我与我好不容易重聚了的骨肉,道长只当丘万戴出门游历吧,日后辛儿待在我的身边,一年倒是也可以回武当探亲一两日。”
丘道人:“……”
如此哀兵之计……不得不让人感叹面前之人无耻。
这种情况,也算是谈判破裂了吧
既然谈不拢,不如就凭着拳头说话?夏宁汝此人,不是崇尚绝对实力吗?
丘道人眼观鼻,鼻观心,心想要不真就打一架,打赢了名正言顺,打输了,大不了让那两小子偷跑,至于夏宁汝之前威胁丘万戴的事情——
“你留下万戴的手段如此卑劣,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些?”
夏宁汝沉声说道:“总是要有人告诉他的,莫非道长也以为这个世界只有黑或者白?”
“若是侯爷想要以武当威胁,那么我在此告诉侯爷,武当不惧怕任何的挑战。”
“是吗?”夏宁汝微微一笑,“那木道人,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