垩石举头望天,只见乌云漫空而至,口中喃喃道:“这是什么天气。”
树懒从睡中惊醒,随之抬了抬头说道:“大雨要来了。”
话声刚落片刻,大雨狂打而来。
宁静的江水顿然变成了狂暴的湍流,大江黑压压一片,伸手难见五指。
垩石差点连白衣女都看不见,更不要说在这么艰辛的环境里cao舟。渔舟在江流上拋跌不休,随波逐流,四周尽是茫茫暗黑。雨箭she来,湿透的衣衫,使垩石既寒冷又难受,手忙脚乱时
“轰!”
渔舟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立时人倒船沉。一人一兽惊叫声中,树懒扑往垩石,垩石扑向白衣女去。江水铺天盖地猛扑而至,二人一兽搂作一团,沉入怒江之中。
在这风横雨暴、波急浪涌,伸手不见五指的湍流里,加上垩石饥寒交迫无力挣扎,给浪水迎头拍来,才挣出水面,下一刻又己堕进水里。
垩石本意都是要救白衣女,但到后来变成垩石搂着她的脖子而自己的脖子而被树懒紧抱着。在这情急之下,手腕处的小蛇再次变大托起二人一兽向着岸边游去。
在做人或做鬼的边界挣扎了也不知多久,雨势渐缓。大喜下垩石不知那里生出来的气力,扯着白衣女往岸旁挣去。刚抵岸旁的泥阜,垩石再支持不住,伏在仰躺浅滩的白衣女旁。
垩石不住喘气,白衣女气息却仍细长,就像熟睡了般。
此时江水下游的方向忽然传来亮光。
垩石抬头望去,骇然见到一艘双桅巨舰,灯火通明,沿江满帆驶来,吓得垩石头皮发麻,伏贴浅滩,这时又恨不得大雨再来的猛烈一点。
片刻的时光,就像呆在石内的岁月一样漫长。
垩石心中七上八下正在焦急之时,巨舰擦身远去,幸好舰身高起,二人二兽伏处刚好是灯火不及的黑暗范围,兼且此时仍是漫天细雨,视野不清,灯火难以及远,使他们幸而避过大难。
垩石把白衣女移到江旁的草地,力尽倒下。
垩石一阵迷糊,再撑不下去,眼前一黑,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垩石醒来,只见阳光遍野,身体暖融融的,热气似若透进魂魄去,舒服得呻吟了一声,直至听到江水在脚下方向“轰隆”流过,才想起昨夜的事情,一震醒来,猛睁双目,坐了起来。
四周群山环绕,太阳早升过山顶,大江自西而来,在身侧流过。
再看清楚点时,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段河道水深流急,险滩相接,礁石林立,难怪会突然间弄得连船都沉掉了。
但错有错着,若非沉了船,说不定早给刘“贱”云的大舰赶上了。
天!
为何不见了那白衣女呢?
垩石一阵失落,又疑神疑鬼,怕她自己滑回江水里,忙爬到树懒旁,捅了捅还在睡着的树懒道:“老懒,老懒,那臭女人失踪了。”
树懒艰难地睁开眼睛,又抵受不住刺目的阳光,立即闭上,咕哝道:“我虽行动迟缓,尾巴又短,可我想来那婆娘是溜掉了。”
垩石皱眉道:“可能是回她的宗派去了吧,但愿以后再能相见。”
此时心中想起一事,突然抬手向着怀中摸了摸,那卷轴还在,舒了口气后站起身来,望着眼前的激流却一时不知何去何从。
……
落城,是留云王朝的三大都城之一,城外不仅有强大的驻军把守,城内更是繁华若锦,城内景se别致,河道纵横,数以百计的石拱桥架设河道,人家依水而居,高低错落的民居鳞次栉比,因水成街,成镇,成路,水、路、桥、屋浑成一体,一派恬静纯朴的水城风光。
城门于卯时启开后,商旅农官争相出入城门。
夜间抵达的舟船,货物卸在码头,就趁此时送入城来,一时车马喧逐,闹哄哄一片。
从落城东下红江,可出蓝海往远洋对岸的另一个大部,故落城成了王朝对外最重要的转运站之一,比任何城市更繁忙紧张。
今天的气氛与往常一样,城里城外都是大批官兵,累得大排长龙。不过虽是人人心焦如焚,却没有人敢口出怨言,因为跑惯江湖的人,都看出在地方官兵中还是有不少身穿云卫官服的大汉,除非不要命,否则谁敢开罪来自皇城最霸道的御卫军。即使这样也比一年前松了不少,在前一年中查的更是细致繁琐。
城内共有八个市集,其中又以面向落城湖的西门市集最是兴旺,提供各类缮食的档口少说也有数十间,大小不一,乃准备到湖边游玩的旅客进食的理想地点。
落城除了是交通的枢纽外,更是自古以来名传天下的桂花胜地,不论腰缠万贯的富商公子,又或以文采风流自命的名士、击剑任侠的浪荡儿,若没有到此一游,就不算是风月场中的识香之人。
所以其况之盛,可以相见。
南门的缮食档口中,又以老铁的烧饼最是有名。加上专管卖烧饼的老铁老婆铁嫂,生得花容月貌,更成了招徕生意的活招牌。让人望之一眼,这烧饼店就记心里了。
当老铁由厨房内托着一板刚烤出的烧饼,交到铺前让铁嫂售卖时,顾客纷纷抢着递钱。铁嫂正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人堆里钻出来一个人头,眉开眼笑道:“五个烧饼,铁嫂你好!”
此子正是二年前的垩石,由于他怕给屋内的老铁看到,故意弓着身子,比其它人都矮了半截,形态惹人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