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了几句之后,那赵广为和齐冀便邀请上官自清与他们同行。大家目的地相同,上官自清不便推脱,便答应下来,紧接着三波人就并在了一处。
方胜很快发现,青缨宗和汶江派每个宗门来的都有十好几人,相比之下,反而显得他们这九个人十分寒碜,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到底谁才是四大宗门。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另外两宗的弟子良莠不齐,甚至还有让别人带着飞的炼气期一二层的弟子,但人人目光灵动,显然资质都是极佳的,这才明白过来,那两个结丹修士是带着门下精英弟子见世面来了。
这样一想,方胜便不免兴奋起来,因为实际上他和那些炼气期一二层的弟子也差不多,在佐摩国也没去过几个地方,见的人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正可以借此机会开阔眼界。
然后雷落宗这边的八个弟子,尤其是方胜四个,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和另外两宗的那些年青修士熟络起来,不到半天就有说有笑,聊得热火朝天,那两宗门还带了几个娇俏可爱的女弟子来,矜持一点的便始终不说话,只是含笑听着,而胆大活泼点的则问这问那,不时发出悦耳的笑声,哪怕是被吓了一跳,那惊呼声也是十分好听的。很快,他们也不喊什么“张道友”“李师兄”了,直接叫“王兄”“陈大哥”之类,就像是已经做了半辈子朋友一样。
上官自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能苦笑摇头,和另外两个结丹期修士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放慢速度在前面领着这大部队。而实际上,那赵广为和齐冀却是非常高兴看到这一幕的,倒不是说攀上了雷落宗这棵大树,而是这些没怎么出过门的年青修士在修真初期建立起的友谊最是牢固,往往能成为一辈子的朋友。此时还看不出这友谊的作用,而到数百年后,这些各派中的精英弟子必然也是当时的佼佼者,那时候,才能看出今日这番同行的作用。
过了没几天,又有一个郴梦宗加入了他们的队伍,然后差不多每过一两天就会有新宗门加入,后来竟然聚集了上百人,远远一看声势甚大。此时人一多,反而没一开始那么有趣了,方胜他们便始终和青缨宗、汶江派两个宗门的修士窝在一起,任外面怎么热闹,他们也充耳不闻。
其后路上虽仍然会遇到别的宗门的修士,不过却再没人过来打招呼,大多都是一见他们的阵势便远远躲了开去,方胜想想就觉得好笑,换做是他带领一小撮弟子,路上忽然碰到这么个大部队,也是绝然不会主动过来的,只是施礼就能把他的腰累断了。
方胜一行从华阳山出发后的第三十七天,摩昆谷终于进入了他们的神野。自空中向下望去,方圆数百里尽在一片紫雾的笼罩之下,山风吹动,那紫雾便如海浪一样起伏个不停,那哪里还是山谷,分明是一片雾海。
大多数炼气期修士在看到那雾海时便惊得再也说不出话,只是怔怔向下看着,偶尔有几个说话的,也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在雾海的最北端,一片楼台坐落于从林边沿,便像是一个小小的港口,似乎随时都可能被那紫色波涛吞没掉。
一行人直接朝那片楼台飞了过去,那里便是两国修士的集结之地。
在此地落脚后的第三天,那片叫做望海楼的建筑中至少集结了上百个宗门的修士,一边是来自摩昆谷雾海的震撼,一边是令人眼花缭乱的上百个宗门不同装束不同风格的修士,两面冲击,方胜竟然整整三天都没静下心来。
方胜十分珍惜这个机会,三天里他什么也没干,就观察那些各宗门修士了,尤其是昆兹国的那些。两国修士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般相互敌视,反而各自对对方有些敬意,只不过这种敬意是敬而远之的敬。在任何情况下,双方都十分守礼。
方胜几乎是硬记下了他看到的那些修士的所有细节,举手投足,口音,服饰,气质,然后又从这些来推测他们所修习的法诀是什么风格的,他自然什么也推测不出来,可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会不同功法的修士,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实在想竭尽所能地多了解一些。
便在这种观察中,摩昆谷谷口的紫雾渐渐起了变化,距开启之日已然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