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澈白了徐江南一眼,骂道:“犯贱。”卫澈知道徐江南的心思,无非就是见着毫无还手之力的老弱下不去手,设身处地,卫澈觉得自己可能以后会下的去手,但现在,他提不起那把剑,不过他作为旁观人,嘴就轻巧许多。
徐江南怒目相向,紧接着自嘲笑道:“是挺贱的。”
卫澈有些哑然。
矫情了一小会的徐江南突然开口说道:“我从那里离开的时候见到有人过去了,这件事估摸着今日早朝也就满城皆晓了,到时候满朝文武人心惶惶,随便来个人提一下西蜀王的事,这个王位也就十拿九稳了,严尚书自顾不暇,先折一个金陵织造,再死一个吏部侍郎,他的宰相城府就算深,涉及到身家性命的事,也不会四处树敌,只会投之以桃,而且说不定还会帮你上奏几句,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卫澈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徐江南斟酌了一会开口说道:“还是那句老话,当了王爷不代表卫家就一劳永逸了,盯着你的人只会更多,那位严大人能帮你说话,到时候狗急跳墙也能拉你下水,你别急着否认,毕竟你和越党打起来,受益的是皇家,说不定到时候的局面还可能是他一手施为,不过这会回西蜀道,不用担心朝廷,反而要担心北齐在你身上下手。”徐江南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有些小出神,跟卫澈一般看着云海。
卫澈侧过头,疑惑的看了一眼徐江南,笑着说道:“有话直说,什么时候你开始像个娘们一样了。”
徐江南稀松笑了笑,开口说道:“如果到时候遇见一个姓萧的,找个机会放他一命。”
卫澈愣了愣,搓了搓手后说道:“在卫城是他?”
徐江南嗯了一声说道:“应该算吧。”
卫澈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也是这会,远处云海第一缕金光涤荡过来,上涌下翻,云蒸霞蔚让人啧啧称奇,徐江南附在窗棂边上望着,跟卫澈一般的姿势,等了半晌后,卫澈说道:“我想了一下,我还是过几天再动身吧。”
徐江南陡然看向卫澈。
卫澈笑道:“有人会走,我不走。”
徐江南轻声说道:“不怕朝廷捅刀子?听说方家在这事上也找了不少人,想搭上纳兰那条线。”
卫澈嘿嘿一笑,“朝廷要的是面子,‘卫澈’回了就行,至于我走没走,这层窗户纸严大人应该不敢碰。而且……”卫澈看着徐江南说道:“我还欠你几顿花酒,得还,把酒还了就行!”
徐江南怔了一下,卫澈的想法他知道,无非想替他造势,他来金陵无论是寻仇杀人,还是给李先生讨一份公道,借势不可少,不然独身一人,总归是势单力薄了点,卫澈在金陵多呆一天,不管是跟谁在一起,总归有人会与他联想在一起,于此一来,想动他的人就得考虑一下卫家的态度,一门一候一王爷,任谁都会徐江南自然会免了很多麻烦,也会轻松许多,只不过如此这般卫澈与朝廷定然会有一个心结,与长远来看,对卫澈来说并无好处。
徐江南笑了笑,没有勉强 卫澈,也没有矫情。
与此同时,晨钟响起,洪亮钟声一圈一圈荡开。
百官入朝,东方的那轮日阳冉冉而起,徐江南盯着耀阳,尽管有些刺眼,他没有遮掩,亦然没有眨眼,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金线当中有丝丝血气,有些像他如今的处境,刀光遮眼,看不清后面的路,却又退不下去,活生生的过河卒。
他突然低下头,看了看春秋剑匣,嬉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