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教育孩子方面的思想是很开放的,她从来都是把儿子当成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个体在看待,孩子喜欢什么人,想要过什么样的人生,只要他开心,随他去就好。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个家里除了她没人这么想。
她不想干涉儿子的人生,但也不想儿子因为太倔强而受到来自亲人的伤害,她的为难,自己都找不到办法来解决。
沈曼轻声道:“就算是早告诉我,我也不一定能说服你爸,这不是一件小事,你觉得你爸可能会听我的吗?就算他能同意,你奶奶能同意吗?你想得太简单了。”
战冲抿了下嘴唇,道:“妈,只要你站在我这边就可以了。反正我爸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要不就打我,要不就关起来,只要不打死我,我就一定会出去找他的,反正……我只喜欢他。”
沈曼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了,沉默了好久之后,才憋出一句:“算了,你和你爸慢慢闹,我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你别亏了自己的身体,还是要吃饭。”
说完沈曼起身,走到战冲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儿子已经有些干枯的头发。这已经是她表现出难得的亲昵了,不过很快,她就收回了手,走出了房间。
战冲听到她出门的时候并没有从外面锁上房门,那一瞬间,刚才还恹恹的战冲,突然就来了精神。他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把房门打开一条小缝,看着外面的情况。
战平一直在门外不远处守着,见沈曼出来便迎上去,俩人说着什么话,往隔壁的书房去了,战平也忘了锁门这回事。
一会儿隔壁的书房便落了锁,战冲猜测他们肯定在谈关于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们谁可以说服谁,不过战冲现在没有什么兴趣,他就一心想跑,现在再不跑,那就没有机会了。
战冲当机立断,立马跑回床边,把枕头下面的腕表拿出来戴上。
这是梁修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这些天他难受的时候,就是看着这只表撑过来的,现在他也来不及拿其他东西,就戴着这表,打开门跑了出去。
一楼几个帮佣正在准备晚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就见战冲一口气跑了出去,然后就没了踪影。
***
梁修睡了一整天,然后又被电话铃声吵醒,来电的是梁缘,而且又是不好的消息。
她告诉梁修,梁敏的省优秀学生的审核没能通过,突然就被除名了,得到省优秀学生高考可以加20分。
梁敏倒是非常有自信,就算是不要这20分他照样能上自己想去的学校,家里人仍然没有察觉事情不对,他们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和梁修联系在一起。可这一切,却狠狠地梁修敲了个警钟。
那位老夫人,当真还是说一不二,雷厉风行,她执行警告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梁修不做出让她满意的决定,她就每天给梁修一个惊喜。
挂下电话之后,梁修的双手都在颤抖,他愤怒地找到那天老夫人留在一堆一百块钱中的一张名片,找到上面的电话打过去。
但接电话的并不是她,而是那天那个保镖。
他的声音听起来和他人一样粗犷,低沉地道:“喂,你好,梁先生,您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梁修颤声道:“你让老夫人和我说话。”
“抱歉梁先生,老夫人没有时间接听您的电话。不过我可以转达老夫人的意思,她说,您可以不在乎您的工作,那您弟弟妹妹的前程呢?梁先生,您或许还不明白‘战’这个姓氏意味着什么,所以才会如此任性。您也听我一句劝,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老夫人对您的宽容了。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您自己考虑吧。”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并没有给梁修回话的机会。
梁修脱力地瘫倒在床上,用手臂遮住了眼睛,他气得身体都在不停发抖,嘴唇发白,脸上也没有一丝血色,他好像已经被逼到绝路了,要不是想着战冲,他随时都觉得自己会从悬崖上掉下去。
电话刚刚挂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又来了电话。
这次的来电人是薛姐,梁修已经心力交瘁到根本不想接电话,可那电话却锲而不舍地响着,一遍又一遍,容不得梁修拒绝。
薛姐约梁修见面,原本梁修不想让薛姐看见自己这样落拓的模样,但对方的态度和语气很诚恳,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不得已,梁修便约了薛姐在他们家附近的餐厅见面。
梁修提前到了等着薛姐,不一会儿她就来了,看到梁修的脸色,立刻吓了一跳,惊呼道:“阿修,你怎么这样了!”
梁修无力地抹了把脸,说:“没什么,有点事情没解决好。”
薛姐以为梁修是因为工作的原因才这么难过,她立刻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她是一路看着梁修努力过来的,现在这样的结果,她当然也会为梁修感到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