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霞回话,“回郡主的话,大少夫人身子无碍,只是心情郁结难解,所以才会身子抱恙,如今午休刚醒,正在里头更衣!”
楼月卿轻笑道,“嗯,照顾大嫂,也辛苦你们了!”
这两人留在揽月楼也着实浪费了,毕竟她身边已经有了莫离莫言,宁国夫人准备四个人就多了,正好蔺沛芸身边如今只有一个丫鬟,那个香兰还不太稳重,如此忠心不假,可若是带出去,难免不会被人所算计。
这两个人善于管事儿,正好以后蔺沛芸掌家,她们俩就可以帮蔺沛芸分担不少。
闻言,听霜急忙有些惶恐的道,“这是奴婢们的本分,不敢居功!”
楼月卿开口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怎么从两人一起出来?
听霜想了想,没回答,倒是听霞低声道,“大少夫人说不想让我们伺候,就让我们出来了!”
这几日在这里,蔺沛芸很少待见她们,许是因为她们是楼月卿的人的关系,蔺沛芸有时候和香兰说话都防着她们,把她们遣退出来,近身伺候的事情也从来不让她们来,香兰也是一脸提防,每每煎药的活儿都要看着,就怕她们会做什么似的,如此下来,她们在这里,特别尴尬。
只是郡主已经派了她们来伺候大少夫人,自然是不能有怨言的,只能忍着。
闻言,楼月卿眼神陡然森冷,看着听霞,语气不悦的问,“她不待见你们?”
两人没吭声。
楼月卿脸一沉。
看着她们俩,楼月卿轻声道,“好了,你们先做自己的事情去,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们不用担心!”
这两个人是从她那里出来的没错,但是,确实宁国夫人一手调教的侍女,忠心自然是不用说,更多的是,还挺有能力,她把这两个丫鬟给蔺沛芸是为她好,她竟然如此不待见?
是在怪她?所以把这两个姑娘给一起隔离了?
两人点了点头,“是!”
两人躬身退开,把路让给楼月卿。
楼月卿看着前方的屋子,脸一沉,提步走去。
门口守着的两个丫鬟看到她,急忙行礼。
楼月卿示意她们不要出声,缓缓走了进去。
松华斋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所以屋子挺多,之前蔺沛芸养病的屋子在前面,而如今她身子无大碍了,自然搬回了原本住着的房间。
蔺沛芸住的屋子很大,在松华斋最后面,屋子前面还有个小池塘,里外三间屋子,外面的那间是用膳的地方,客厅在前院,所以,待客就用不着这里,中间的屋子是暖阁,一般守夜侍女夜间所住,内室就是她就寝的地方,三间屋子都通着,用屏风隔开。
楼月卿走进去,看着屋子的陈设,倒也是不惊讶,这里比起其他院子的陈设,就略显素雅了些,不过却是不简单。
每一件陈设都是珍宝。
不过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小姐,听说郡主已经回府了,却一直不曾把人撤走,她怎么能如此对您呢,以前奴婢还觉着郡主是好人,如今看来,倒是看走眼了!”
这时香兰带着抱怨和不满的声音。
楼月卿脚步一顿,站在屏风外面,脸色晦暗不明。
听雨脸色一变,这香兰胆子太大了,竟然如此编排郡主。
蔺沛芸坐在暖阁中的软榻上,身上穿着素雅衣裙,盘着简单的发髻,脸色憔悴,有些空洞的眼神看着前方的窗台外面的几个松树,微微失神,听到香兰的抱怨声,不由回神,看着正在给她揉腿的香兰,语气清幽的道,“这种话以后莫要再说了,她要如何,也不是我能管得着的!”
许是这段时间变故太多,她脸色很是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圈。,眼底充斥着落寞和一股子忧伤。
香兰闻言,眼中泛着不满,愤愤不平的抱怨道,“可是您可是她的大嫂,而且地位同等,她有何资格限制您的自由?竟然让人禁您的足,您什么也没做错,就要受如此对待,不就是趁夫人和姑爷不在,净欺负您了么!”
如今蔺沛芸乃一品诰命夫人,老爷是一品郡主,两人地位同等,按理说,蔺沛芸还是她的嫂子,长嫂如母,她如何能如此对待长嫂?
宁国夫人不在,大少爷不在,君主就如此对待自己的嫂子,如此刻薄,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以前逢人就好脸色,还以为是什么好人,也不过如此。
“她掌家,如此待我,也是名正言顺的,只是······”
只是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竟然让她忽然如此狠心?
以前楼月卿对自己从来都是和颜悦色的,她看得出来,两个嫂子,楼月卿更加亲近于她,并且偏袒于她,可是这次,自己什么也没做,还受了伤害,她却一反常态责罚自己闭门思过。
想不明白。
夫君来信,对这件事情的解释只有一句话。
卿儿如此,皆为你好!
如何算是好?
母亲遇刺,她想去探望,都踏不出这个院子的门。
香兰继续道,“反正奴婢觉着小姐您不能如此受气下去,等夫人回来,您一定要请夫人做主,郡主这是摆明了欺负您,怕是如今府中的人都怕她,无人敢禀报夫人您的事儿,等夫人回来了知道郡主苛待于您,看她如何解释,届时您把掌家之权要过来,以后就无人敢欺负您了,您就可以好好教训······”
闻言,蔺沛芸脸色一变,“香兰!”
不悦的看着她,脸色有些阴沉。
“这种话岂是能随便乱说的?要是传了出去,熏儿的下场你忘了么?”
不管楼月卿做了什么,这种想法她是不敢有的,就算心里怨怼楼月卿,可是她毕竟是夫君最宠爱的妹妹,且母亲爱女无人不知,光凭她几句话就能改变这样的事实?
何况,府中诸事,怎么可能瞒得过母亲的耳目?
所以,不管如何,她都只能忍着。
香兰闻言,脸色煞白,低头认错,“奴婢知错!”
蔺沛芸看着香兰煞白的脸色,不由得放缓了语气,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只是这里不是辅国公府,你犯了错,他们不会因为我就饶恕你,所以,今儿的这些话你与我说了便作罢,万不可出去抱怨,这宁国公府,可不是什么都能说的地方!”
熏儿不正是如此么?
她还记得那天在前厅那里,地上蔓延的血迹,两条命啊,还有钟月月满身是血的模样······
若是香兰做错了,她也是保不住的吧。
香兰闻言,紧咬着下唇,低声道,“可是奴婢实在气不过,郡主自己折腾您也就算了,还派那两个丫鬟来监视您,谁不知道她们俩是郡主的人,还说要来近身伺候您,奴婢看她们就是奉了郡主的命令要来监视您!”
蔺沛芸没吭声。
她也想不通,楼月卿为什么要派两个人来她这里,当真是来伺候她的么?
楼月卿站在外面,听着这一句句抱怨声,面色微动,神色不明。、
倒是听雨,实在听不下去了,看着郡主喜怒不明的脸色,心下一沉,只能阻止里面的声音,防止她们再说出更不中听的话。
“放肆!”
声音一出,楼月卿看着她,有些不悦。
而里面的人闻声,急忙脸上一变,香兰站起来走出来,看到楼月卿,脸色霎时惨败,眼中满是惊恐和不可置信,随即身子一软,跪在地上。
“郡主……郡主恕罪……”因为突然的恐惧,声音都带着颤抖。
闻声,里面的蔺沛芸脸色顿时一变,急忙站起来慌乱走过来,看到楼月卿站在屏风外面脸色阴沉的样子,不由得脸色一白。
“卿……郡主,你……”她怎么会在这里?那刚才的话她听到所少了?
楼月卿看着听雨,眼底有些不悦,不过带师妹生气,她也知道听雨突然出声的好意,所以,目光转回去,看这个前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香兰,再看着一脸震惊的蔺沛芸。
目光微闪,没有吭声。
香兰颤声求情,“郡主饶命!”她知道她刚才的话多放肆,郡主也一定都听到了,所以,就知道解释再多都没用了,只求郡主可以留她一命,也不要为难她家小姐。
楼月卿看着她,潋滟的眸子倏然眯起。
旋即化为一抹笑意,笑中带冷的开口,“好一个忠心为主的丫头,怎么,你觉着我亏待了你家主子?”
虽然是面带笑容的问话,语气中,却充满了不悦。
问完这句,她顿了顿,看着蔺沛芸,淡淡一笑,缓缓开口,“抑或者,大嫂也觉着,妹妹亏待了你,让你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