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母,是个连妾都算不上的婢女,而她,哪怕是楼家的女儿,哪怕名义上是楼家的嫡次女,也不如楼月卿血统高贵,所以,她能如何?
楼月卿注定是摄政王妃,一辈子高高在上,而她,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嫁给容康,一辈子平平淡淡。
呵,她除了认命,还能如何?
香儿闻言,忿忿不平道,“可是小姐是夫人亲手抚养长大的,郡主从小就被送走,哪有小姐跟夫人亲厚?她一回来,您在府中地位就不如以前了,如今更是……”
在她看来,郡主除了是夫人亲生的,长得比小姐更美之外,哪也比不上小姐,可是,她一回来,不仅夫人对她宠爱有加,更是对小姐不如以前亲厚了,把最好的都给了郡主,如此偏心,当真是让人心寒。
还有大少爷,以前大少爷从不曾正眼看过小姐,每次都是冷冰冰的不待见,本以为是因为是天性如此,然而却对郡主如此温和,每每看到,她就为小姐感到委屈。
小姐心性温和,平日里不骄不躁的,比起跋扈刻薄的郡主不知道好多少……
楼琦琦没吭声,只是垂眸看着外面的庭院,凝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香儿话一顿,看着楼琦琦闷不吭声,忍不住问道,“小姐,您真的要嫁给西宁郡王世子么?”
说来这点最气人,郡主那样的人都可以和摄政王殿下好,注定了会嫁给摄政王,夫人却把那么优秀的小姐许配给一个没落皇族,虽然以后也会是王妃,可是不过是一个毫无任何地位的郡王妃,和郡主相比,天差地别。
楼琦琦轻咬着唇畔苦苦一笑,“我还能不嫁么?”
她根本就无法做主,不是么?
她想要的得到了,曾经只有一步之遥,可是因为宁国夫人,如今已经是奢望。
她想要的一切,已经在宁国夫人把她许配给容康的时候,彻底没有希望了。
香儿看着她如此,实在是不忍,一咬牙,道,“小姐,您不如想个办法让夫人把婚退了,这可是您的终身大事儿,如今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兴许还来得及!”
她是小姐在街边带回来的孤女,因为太饿了偷了人家的馒头被小贩打个半死,是小姐路过把她救了回来,这几年小姐对她一直都很好,从不苛责打骂,在她眼里,再没有人比小姐更好了。
小姐本该嫁的更好,却被许给了一个没落的郡王府,夫人这是作践小姐!
楼琦琦闻言,愣了愣,转头看着她,“退婚?”
能么?
香儿点头道,“对啊,您以前不是总跟奴婢说事在人为么,如今也是这个理,您想个办法让夫人把婚退了,可不就成了么?”
楼琦琦眸光微闪,凝神不语。
香儿还想再开口,“小姐……”
楼琦琦看着她轻声道,“你去睡吧,我要睡了!”
香儿只好把想说的话憋回去,道,“那奴婢伺候小姐休息……”
楼琦琦摇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去睡吧!”
香儿只好退下。
楼琦琦见她离去,这才缓缓走到梳妆台前,坐在那里,拿起梳妆台上的一个红色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手心,紧紧拽紧。
脑海中,浮现出今日在宫里,皇后单独跟她说的一句话。
“只要这次事成,你想要的,本宫和太后都会给你……”
咬着牙关苦苦一笑,楼琦琦将瓷瓶紧紧握在手心,仿佛握住的,是救命的稻草……
她不要嫁给容康,不要一辈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不要低人一等!
眼底一道冷芒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如常,她轻咬着唇畔,将瓷瓶放回盒子,合上盒子,放回原处,这才站起来往床边走去。
一夜好眠。
第二天,楼月卿正在用早膳,前面就有人来报,慎王妃带着世子妃和容昕还有蔺夫人带着蔺家的几个女眷来了。
蔺沛芸怀孕的事情昨日她们就知道了,所以一早就过来。
而昭琦公主因为鲁莽将蔺沛芸推倒在地差点流产,被太后关入宗人府的事情也是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外面都在议论此事儿。
不过,外面再怎么热闹,宁国公府都很平静,慎王府和辅国公府的人一来都去了蔺沛芸的院子里。
楼月卿也不急着去见客人,简单的吃了些早膳,又催着灵儿吃东西。
小丫头昨晚以为蔺沛芸身子不适所以闷闷不乐,睡得晚,今儿也没什么精神。
不过,没多久容昕就来了。
楼月卿正在哄灵儿吃早膳,桌上都是她爱吃的,可是不知怎的,小丫头就是吃几口就不想吃了。
眼巴巴的看着楼月卿,瘪着嘴道,“姑姑,灵儿要去看义母……”
楼月卿道,“听话,吃饱了再去!”
说完就把手里的粥递到她嘴边,可是灵儿就是不吃。
“哼!”脸一别,小脾气见长。
楼月卿脸一沉,“不吃今天都不许去看义母!”还学人家闹脾气不吃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才多大,不好好吃饭怎么行。
灵儿闻言,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楼月卿绷着脸完全不买账。
容昕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站在门口扬声问道,“哟,灵儿这是怎么了?被姑姑欺负了?”
她一出声,楼月卿抬头看去,就看到看到容昕,挑挑眉,不过,来的不止容昕一个人。
还有一个脸生的姑娘。
看着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相不算绝色倒也清秀,身材窈窕,站在容昕身后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
灵儿连忙跳下凳子跑过去,扑进容昕怀里一脸委屈的告状,“表姑姑,姑姑欺负我!”
楼月卿嘴角一抽,只好把碗放下。
站了起来看着门外不敢走进来的女子,挑挑眉,“这位是……”
那女子忙屈膝行礼,语气轻柔紧张的开口,“沛芫见过郡主!”
不难听出她很紧张,好似很害怕……
楼月卿眉梢轻挑,看着容昕,容昕只好放开灵儿站起来,道,“她是蔺家二房嫡女蔺沛芫,表嫂的堂妹,第一次来这儿,姑姑让我带她走走,我就带着她来这里了!”
因为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女子,不方便待在那里听长辈们各种交代孕妇的事儿,所以被打发出来了。
楼月卿了然,淡淡一笑,“蔺小姐不必多礼!”
蔺沛芫闻言,才敢起身。
却不敢直视楼月卿。
显然是有些怕楼月卿的。
楼月卿倒是没在意,淡淡的说,“既然是大嫂的妹妹,便无需太过拘礼,进来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