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
楼月卿点了点头,道:“既然都明白,那便回去多陪陪她吧,这事儿也差不多了了,剩下的交给舅舅和诸位大人便可!”
襄王颔首,随即想起什么,面色凝重的看着楼月卿问:“皇上那里,你们打算如何?”
这次的事情始皇帝一手策划主使的,既然事情都差不多了,那么皇帝那里,也该了结一下了。
楼月卿眯了眯眼,凝望着眼前空旷的街道,沉吟许久,一抹诡谲的笑意挂在嘴边,她缓缓开口道:“皇上……该驾崩了!”
襄王闻言,面色一惊,有些震惊的看着她,她的意思……
楚京之乱后的几天,东边传回战报,楼奕琛率领大军三度围剿,将三十万叛军困死在东林郡的苍茫山一带,两军对峙了五天,交战数次,楚京的情况传去不久,叛军投降了。
涉事的十多个将领全部被被俘,二十多万士兵沦为叛军俘虏。
战报传回时,楼月卿正在给容郅擦身换药,容郅还没醒,不过有穆轲和景恒在,他伤势有所好转,脉息慢慢平稳,他们说,应该这几日就能醒了。
楼月卿日日亲自照顾他,从不假手于人,容郅也已经被挪回了水阁,她日夜照顾着,倒也方便许多。
收到战报后,楼月卿坐在容郅旁边沉默了很久,随后便进了宫。
这几日的皇宫里,很是冷寂。
楼月卿直接去了宣文殿。
自从那夜的内乱平息之后,宣文殿就加强了守卫,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所以,容阑根本不知道外面实际情况,但是几日下来,也大概猜到了,所以,病来如山倒,他又病了,且因为计划失败大失所望,他病得不轻。
楼月卿到的时候,他正在寝殿内闭目养神,顺德公公见到她来,面色一白,连忙堵在她前面。
“王妃,皇上病重,已经歇着了,您回吧!”
楼月卿倒是佩服元太后和容阑这对母子,作恶多端竟然还有如此中心的奴才,顺德公公也是个通透的人,只可惜,跟错了主子。
淡淡的扫了一眼面前一副卑躬屈膝的顺德公公,楼月卿淡淡的说:“让开!”
顺德公公没有让开:“王妃……”
这时,里面传来容阑有气无力的声音:“让她进来!”
声音很小,如果不是寝殿的门是开着的,估计都听不到。
顺德公公犹豫片刻,只好退开一边。
楼月卿这才走了进去。
容阑靠着软榻坐在床榻上,殿内檀香袅袅,夹杂着一股子药味很是刺鼻。
容阑坐在那里,目光平静的看着楼月卿。
待楼月卿走到他面前之后,他抬了抬眼皮,无力低声问:“容郅……没死?”
楼月卿莞尔:“当然,他还活着,且还能活很久!”
容阑毫无血色的薄唇微抿,平静的眼眸间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垂眸沉默了很久,他淡淡的问:“为何不是他来?”
他知道,楼月卿今日进宫是为了做什么,只是,他希望的,是他亲自来。
楼月卿讥诮一笑,淡淡的道:“皇上虽然自以为还有脸见他,他却已经不想再见到皇上,所以,自然不会来!”
且不说容郅还没醒,就算醒了,也不会来的,所以,她说的也不假。
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早就不复存在了。
闻言,容阑一愣,然后自嘲一笑:“也是……”
楼月卿将手里的一封战报函丢在容阑面前,淡淡笑着道:“这是方才臣妾收到的东林传来的战报,叛军皆已投降,所有将领全部被俘,如今应该已经押回楚京了,所以很遗憾,皇上想要的,都得不到了!”
容阑静静地看着楼月卿丢在他前面的战报函,眸色恍惚,没有拿起来,因为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他大概猜到了。
他精心部署,趁着容郅倒下命悬一线的时机扭转乾坤夺回一切交给他的儿子,可是如今,都失败了。
闭了闭眼,他显得有些无力,眉间尽是沧桑,淡淡的说:“你想杀了朕就动手吧,不用再废话了!”
成王败寇,他认了。
他从来不怕死,这次做这些,也不过是放不下他的妻儿,想要临死前为他们母子扫除一切障碍,为他们争取一世周全罢了,如今失败了,他无话可说。
楼月卿微微勾唇,悠悠道:“皇上放心,臣妾自然会如您所愿,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情还得劳烦皇上!”
容阑闻言,抬眸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楼月卿的表情和语气,让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楼月卿从身后的莫离手里接过一份龙纹圣旨,递给他。
容阑接过,动作缓慢的打开一看,很快脸色就变了,将手中的圣旨丢到地上,圣旨落在地上,一眼看去,一片空白,只有罪己诏三个字极其醒目。
握了握拳,面色一阵青一阵白,连呼吸都急促了,他抬眸死死的看着楼月卿:“你做梦!”
竟然让他写罪己诏,简直是痴人说梦!
楼月卿勾了勾唇,笑得那叫一个和气:“臣妾是为了皇上着想,自己承认了,总比被翻出来落得个千古骂名好多了,说不定天下人会称颂您一句……知错能改,这多好啊……”
容阑目光阴鸷的看着她,咬牙切齿,语气坚定:“朕绝对不可能如你的愿,你要杀就杀,要把一切公之于众也随你,但是朕……绝对不写!”
别人揭露出来的,和他自己承认的,性质是不一样的,虽然都免不了千古骂名,可是前者只会遭受议论和评判,后者,便是一场笑话。
他怎么可能愿意让自己沦为笑话?
闻言,楼月卿挑挑眉,似笑非笑:“哦?臣妾倒是不知道,皇上有此风骨宁折不弯,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呢!”
讽刺之意显而易见。
容阑目光阴狠的看着她,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他估计可以把她碎成肉渣了。
他真的做梦都在后悔,当初为何就没有杀了她,让她活着与他作对,如今,将他逼上绝路。
如果不是她,容郅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不会忤逆他让他失望,一切都不会变成今日这个模样,这个女人,真是该死啊。
楼月卿任由他目光凌迟着她,笑意渐深,捋了捋袖口,弯腰捡起脚边的圣旨,悠然开口:“皇上可以不写,不过皇上要知道,您写和不写,关乎着皇后娘娘和小殿下的以后呢,他们是跟着您下地狱,还是好好活着一世荣华富贵,就看您的了!”
容阑咬牙:“楼月卿,你为何要这般逼着朕?”
他已经沦落至此,什么都没有了,她竟然想让他死了也受尽唾弃和嘲笑,让他沦为世人的笑柄……
“为何?”楼月卿挑挑眉,目光轻蔑地看着容阑,嗤笑道:“皇上自食恶果,竟然还有脸问我为何?”
作恶多端不可恨,可恨的是当了婊子立牌坊,自装清高恶心至极!